玉笙軒下人房內,楚霓口乾舌燥得緊,唇瓣更是因缺水,而失了血色起了皮。
昨夜從秦餚冽房裡回來的時候,她喉頭就已經有些不適。
那時卻因為腦中正煩著紛雜的諸多事項,連去倒口水喝一喝都懶得,直接就著那頭半溼的秀髮,直接躺被窩裡頭去了。
想得又是多,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睡著。
秋日便是寒症最容易找上門的時節。這不,今早楚霓醒了,卻是起不來,給病了。
她滿心不耐,又有些自暴自棄一般繼續躺著,巴不得這番懈怠,能招來個婆子訓斥自己一頓,並憑此將自己給辭退遣出府去。
想來那樣便能省事兒些,出府直接去倚紅樓找蕭嫵兒住上個把日子,再自己去尋處宅子買了便是。是以,早上起不來也就不管不顧了,一閉上眼就又睡到現在。
竟也是奇,沒人來尋自己。
這次醒來,楚霓也並非自然醒,是缺水醒來的。
秦餚冽推開房門進來,凌厲的雙目便掃向床榻那處。一眼就見楚霓以肘支撐欲起,卻又復跌下。頭髮還是他昨夜看的那樣披散著,卻是面無血色,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秦餚冽見著人,起先是一陣狂喜。卻也在見著楚霓這般模樣的同時,疾步走來,在她床榻邊沿坐下,將她給扶了起來,讓楚霓倚在自己胸膛前靠著。
見她這樣的臉色也知是病了,秦餚冽先用大掌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燙手。
進門前,楚霓欲起身的作勢,秦餚冽自是見著的,便問道:“你要什麼?”
“水”,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秦餚冽掃了楚霓床榻,伸手取了她塌邊內側的靠枕給她墊背。這才起身去桌案上給楚霓倒水。
周月露是在後頭跟著的,見秦大將軍往下人房走她起先就是驚著的。卻也沒多想,就覺得大抵是這處服侍的下人惹著將軍,要教訓人。
這處侍奉的婢子周月露大抵知曉,是原先在外院與老孫頭伺馬的那個,她也就知道這人,並不認識。去外院不過是為避初七那起子禍事,風頭過了便會回內院,她可不願意結交外院那群粗俗的。
當下跟著不過是要將此處的情況看清,好去與內院婆子彙報,慢慢重新爭取好印象。
但是她跟著進門,看得分明。方才……方才秦大人是讓那靠在自己身上了的!!
秦餚冽將那桌案上的水壺晃了晃,空的。
知曉方才送食盒來的跟來了,便想使喚那婢子去將外頭燒好的水拿進來。抬眼就見那婢子張著嘴,站在門口那處呈呆愣狀,眼睛掙得大大,一個勁兒看著靠在床榻柱子上的楚霓。
秦餚冽往旁邊挪動幾步,掩去那婢子探究震驚的目光。
斂著眉,對那婢子吩咐道:“你,去將外頭桌案上燒好的水取來。”
楚霓的頭半垂著,披散的頭髮掩去半張臉。但也就剩下那半個側臉,周月露還是覺得這臉熟悉得很,外院能有這般好顏色的?她怎麼不記得有?
但是好歹也是在公主院子裡當過差的,周月露還是及時收回神做了反應。
朝秦餚冽稍微福了身子,應了“是”便快速轉身,小跑著往院子小亭那處跑去。
秦餚冽放下水壺,又回身看了楚霓一眼。就見她垂著頭,整個人失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