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兒傍晚,那陸老爺子見著家中突現一女子,也僅只是一下訝然,孫子一通說就能同意人住下來,已經足夠讓楚霓驚訝了。
楚霓一路走一路思索,“那老爺子怎麼就能答應得這麼快?都不帶懷疑?”
及至堂屋,陸家爺孫兩看起來剛到。
楚霓對著陸老爺子行了禮,喊了句:“陸大夫”,也向著陸嘉言:“陸公子”。
陸老爺子擺手示意,對著她說:“尋常人家,不用如此虛禮,坐下用膳。”,陸嘉言則對她笑笑,也示意她坐下。
桌上擺著白粥、包子、醬菜等,楚霓很想不客氣,剛才還不覺,看到有吃的之後,飢腸軲轆之感就立刻襲來。
但是這首次正式會面,還是要收斂一點好。
於是只持了位子前擺著的勺子,舀前面的粥吃。陸嘉言見她大概是露怯了,連夾些醬菜送粥都無,於是於盤中取了個包子對楚霓道:“楚姑娘試試這個”。
楚霓低聲道謝,從陸嘉言手中接過包子,又接著抬頭間隙看了陸老爺子,昨夜老爺子回來,燭光下看得並不真切,那時楚霓也沒多看。
現在藉著日光看得清晰了,只見那端坐主位的老者,頭戴黑色儒冠,樣式像一張方巾向後倒,眉毛很長,有二三似長至快入鬢,兩鬢束起的髮絲已經是灰中夾白,垂著眼專注吃粥,鬍子已蓄到脖頸下也是花白,身著一襲深藍色交領長衫,很是儒雅。
食不言,三人再無一人有話,只有偶爾勺碗相碰的聲響。
啃了兩個包子,用完了一碗白粥以後,楚霓終於饜足。放下碗抬頭,就見坐在對面的陸嘉言還在用第二碗粥,而陸老爺子正一臉慈祥看著自己。
楚霓心中一陣羞怯上臉,對著老爺子尷尬一陣笑,心中開始轉起來,回想剛才用餐儀態是不是有不妥。
待到三人皆用餐完畢,陸老爺子開口了:“楚姑娘,昨夜服用那味祛淤補氣丸後可有用。”
楚霓畢恭畢敬道:“有的,陸大夫,今晨自夢中醒來,頓覺腦中一陣鈍痛,後發了一陣汗,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可有憶起什麼?”
“夢中有些許畫面,但皆為片段,看不真切。”楚霓直視陸老爺子。
“父母,家住何處皆記不起來麼?”陸老爺子撫須繼續發問。
“可憶起的只知道我今年是十四歲,父母著實想不起來,住所倒是得見場景一二,但見環境卻像是某處的山上,也僅是我一人獨居。”楚霓那帶著認真,直視陸老爺子的眼睛情緒變動,漸漸漫起淚:“我只記得暈倒前,我似乎是不小心從某處山上滾落。”
陸老爺子正垂眸想著楚霓的回答,不料就見楚霓跪在了自己的腳邊。
楚霓不待陸老爺子說話,就急切開口,話語間帶著哭腔:“陸大夫,我自知來路不明,但我醒來時就見自己身處破廟,身上亦無其他可自證身份的物件,腦中記憶全無,得賴於陸公子將我帶回我才能不至於風餐露宿。”
哽咽到要抽氣,楚霓用袖子擦了擦淚繼續道:“昨夜得您所賜的祛淤補氣丸雖想起些許,但仍舊零散不得知全。請求陸大夫能收留一二,我能幹活兒的,定不吃白食。”說罷了,便抬頭用著十二分的真誠看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眉頭微蹙,看了一臉是淚的楚霓,片刻又轉頭看向臉上帶急色的陸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