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達西坐在餐桌的中間, 面對面。這樣的位置, 黛玉覺得安心,可以看到達西,又不用擔心達西會在眾目睽睽下吻她。
威爾士親王坐在黛玉邊上,才誇了黛玉漂亮,就給老夫人纏住,談起了鱒魚。
黛玉聽著忍不住唇角就翹了起來。老夫人永遠有話題來跟人聊。
餐桌上的人,就算再不關心婚禮, 也給達西和黛玉之間那種新婚夫妻間的微妙感染, 歡快地聊著天。可以說餐桌上的氛圍相當好。
有個人卻不在餐桌上——寶玉。寶玉這個時候已經讓茗煙收拾了好東西,準備離開。其實東西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也就把黛玉送的八音盒包了包, 算成行李。
“茗煙, 林妹妹把王嬤嬤交給了咱們,你去找下王嬤嬤。”寶玉望著窗外。外面碧草茵茵, 花圃裡的玫瑰、百合正在怒放。就是這座大廈, 到處也是鮮花。樓梯的扶手都用鮮花裝點。
林妹妹以後住在這裡也不錯。那位侯爵看來是真心對林妹妹,連瀟湘館都搬來了。寶玉這麼安慰自己,可真能跟自己一樣嗎?時刻惦記著妹妹的喜怒哀樂嗎?
寶玉垂下了眼睛。茗煙進來了:“我已經跟王嬤嬤說了。她還有點捨不得,不過我告訴她若是現在不跟二爺走,那就留下吧。王嬤嬤才鐵了心現在就跟二爺走。”
寶玉把身上的衣服看了看, 這個只能穿走了。桌子上那給林妹妹留了封信,聽說他們還要去度什麼蜜月,那隻能等林妹妹回來再看到了。
“那我們走吧。”寶玉下了決心,抱起了八音盒。
茗煙問了句:“真不跟林姑娘道別了嗎?”
寶玉回了句:“已經道過別了。”在教堂, 當他把黛玉交給達西時就是告別,永遠的告別了。
“那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到林姑娘嗎?今天林姑娘……以前林姑娘是風吹吹就要倒,今天林姑娘是風吹吹就要飛上天了。啊,不對,是從天下下來的。”茗煙還在想剛才看到的黛玉。
“會的。林妹妹會回去看我們的。”
“林姑老爺肯嗎?”
那個洋人肯嗎?寶玉沒把握。走下樓梯,可以聽到大餐廳那裡傳來笑聲。
茗煙張望了下:“我剛才去找王嬤嬤,聽說英吉利的王太子來了。說這王太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林姑老爺家以前就經常招待英吉利的國王。”
“你還走不走。”寶玉催了句。
有人咳嗽了聲。寶玉和茗煙去看,埃文斯先生和紫鵑站在那。
紫鵑走了過來,看了下寶玉,最後目光落在了寶玉懷裡的包袱上,再抬起來看寶玉:“二爺,這是要走了?”
“是。你跟我幫林妹妹說一句,我走了。我留了封信在房間裡的桌子上,回頭你交給她吧。”
“二爺,爵爺前面已經猜到二爺可能會走。說讓二爺把這些東西帶去回,是爵爺和姑娘送給老太太和幾位姑娘的東西。禮單都在這裡,到時煩二爺幫著給了。”紫鵑把張紙從信封裡抽出來。
寶玉這才看到埃文斯先生腳邊還有幾個箱子。
“我幫妹妹帶到。”
紫鵑接著說:“二爺,還有些是爵爺和姑娘送二爺和寶二奶奶的。這裡有路上二爺要用的,衣服什麼的,還有二爺回去送人的。爵爺說了,這個二爺不能推辭,不然以後姑娘回去,就沒了面子。”
埃文斯先生動了動,又露出幾個箱子來。
寶玉是想推辭,可聽紫鵑這麼說,猶豫了。
“單子在這裡。”紫鵑又從信封裡抽出了張紙,看了眼寶玉再抽出幾張印著字的紙,“這是英吉利的錢三百鎊,路上可以用。”看寶玉面色不好,又趕緊說,“這裡也有給王嬤嬤的。”
寶玉不能拒絕。
紫鵑把英鎊和信都放回了信封裡,遞給了寶玉:“二爺收好了。船,爵爺已經聯絡好了,馬車也備好了,送二爺和茗煙去樸茨茅斯,那船上的託馬斯斯當東爵士也認識爵士和姑娘,上回是跟爵爺一起去得咱們那。二爺放心好了,路上不會有什麼。”
茗煙聽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唸了聲佛。
寶玉回頭瞪了眼茗煙,又轉回來對紫鵑說:“替我謝謝侯爵和妹妹。妹妹若是真能回去,我會等著她的。”
紫鵑笑了:“爵爺說過得話肯定作數的。”
寶玉見紫鵑這麼信得過達西,想黛玉也是信得過的,還是應該離開了。埃文斯先生和紫鵑送寶玉、王嬤嬤、茗煙上了馬車。王嬤嬤巴著馬車還跟紫鵑說:“你可得跟姑娘說,我那話沒說呢。姑娘要想知道什麼讓你嫂子跟姑娘說。”
這話說得紫鵑都知道是什麼,臉都要紅了:“嬤嬤,你就放心走吧。”催著馬車趕緊走,這要是給客人看到了,還不得鬧笑話了。
寶玉從車窗裡看,離彭伯裡大廈越來越來,最後走出了彭伯裡莊園。這些日子就像一場夢。可能真的是一場夢。寶玉把懷裡的包袱開啟,露出了八音盒,上了發條,響起了音樂,好像又看到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