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哲嘆惋之際，趙牧卻是緩緩動了起來。
瞬間，王哲和葉無鄉就像是看到了一條神龍在雪地之上盤旋，趙牧手中的木棍就像是一根毛筆，在雪地鋪就的白紙之上筆走龍蛇。
一時之間雖然雪花飛濺，但其中卻是蘊含著某種旋律，雖然看似狂亂但卻是絲毫沒有令人難受的感覺。
最令兩人震驚的就是，趙牧雖然雙腳也踩在雪地之上，但雙腳劃過的痕跡與腳印都自然而然的成為這一副宏偉鉅著的一部分，完美的融入了字的本身，絲毫沒有破壞這字的本身存在。王哲此刻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呆楞楞的看著趙牧雙足如飛，手中木棍也是飛快的揮舞。心中震驚於自己剛剛的膚淺，既然木棍能當筆，那麼雙足如何不能當筆？三隻筆同時書寫一個，相輔相成，真正
的鬼斧神工。
而趙牧此刻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兩人，反而是彷彿把自身的情緒全部融入了雪地之上的揮灑。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與會稽山陰之蘭亭。”
而王哲這時候看到地上的字，早已經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得呆愣愣的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蘭亭帖的真跡早已失傳，怎麼會……”
“什麼蘭亭帖，你說的是蘭亭集序嗎？”一旁的葉無鄉疑惑的問道。這時候王哲才勉強回過神來，好像是想說服自己一樣喃喃說道：“古今五千年書法第一人，也就是被稱為書聖的王羲之一生最巔峰的作品便是醉酒之後創作的蘭亭帖真跡。就連王羲之本人在醒來之後想要再
寫一篇，都無法達到自己當時偶然寫成的那種境界，因此蘭亭帖真跡才被稱為書法聖物。”
“可是我看網上不是有蘭亭集序的書法嗎，怎麼能說失傳了呢。”葉無鄉疑惑的問道。
這時候王哲搖搖頭說道：“蘭亭集真品堪稱一字千金，真品早已被唐太宗李世民用來一同陪葬，現今流傳的都只是臨摹蘭亭集的仿製品……不過蘭亭真意卻是無人能夠學到。”
一般人都知道，蘭亭帖乃是書聖在著名的麴酒流觴之宴上，乘著酒意揮毫潑墨，眨眼成篇，字字如龍飛鳳舞，氣象萬千。
但酒醒之後卻是望字興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寫出那樣的好字，隨即把這幅字引為畢生最為巔峰的作品，更是成為書界第一名作。
此事自然知者甚廣，不少書法名家都曾經有幸見識過蘭亭貼真跡，無論是如何的刻意鑽研，卻是沒有一人能得其神髓，然而是不倫不類，為此因為執念而走向偏門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王哲年輕的時候也曾想要藉助拓本來習得蘭亭真意，自然是功敗垂成，因此王哲曾經感嘆：“逸仙之作，豈是常人所能及，差之毫釐，謬之千裡矣。”
可就是天下無數俊才無法模仿的蘭亭帖輕易再現，雖然王哲並未見過真正的真品蘭亭帖，但是趙牧筆下快意風雲，驕狂放縱的真意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蘭亭帖。
看著世人夢寐以求的蘭亭帖重現在自己眼前，王哲彷彿痴迷一般看著雪地上面的字跡。可就在這時，趙牧在寫完蘭亭帖之後卻是好像又有所感，突然以手中的木棍為劍，揮舞起來。
與電視之中單純用來表演的劍術不同，趙牧此刻的劍術絕美無比，卻是毫無花哨而言，彷彿每一個劍花都是一筆精妙的書法。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
隨後趙牧猛然縱聲長吟，腳下步伐也是虛實不定，好像是剛剛喝醉酒一般的醉鬼，但手中之劍卻是愈發靈動。
“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暢懷。”
就在這時，趙牧突然化醉為狂，平添三分逸氣，一筆一劃，一勾一掃，當真是如同神龍降世，縱橫於世，無人能見其頭尾。
而趙牧彷彿也沉醉在意境之中，手上劍招越使越快，彷彿是癲狂一般，時哭時笑，完全沉溺在劍境帶來的感動之中。
“……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