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您有什麼事情就說吧,要不是你們免了我老伴的醫藥費,我老伴恐怕都不肯為了自己花這麼多的錢。”“大娘您知道的,您老伴的疾病特別特殊,在前中期根本沒有任何症狀,而不經過精密儀器的檢測,也不可能檢測出相關病症……所以為了避免以後類似的慘劇發生,我們希望您能夠在您老伴仙去之後……”
醫生說到這裡,看著老大娘的眼神,突然說不下去了。
“大夫您說啊,我老伴之前就囑咐過我,你們醫院免了我老伴的藥費,所以以後不管怎麼樣,都要把你們醫院的每個人都當成恩人。恩人的事情,我自然沒有不能幫忙的啊。”
聽到這裡,醫生長嘆一聲,隨後說道:“我們想到老大爺去世之後,將老大爺的遺體交給我們進行醫學解剖,研究這個病的病理,加深對這個病的瞭解,也能在以後面對類似的病症及早發現,及早治療。”
就在醫生咬著牙,一口氣將事情說完之後,卻正好看到老大娘沉默了下去。
原本醫生在說出此事之前心中就早已有了預期,按理說一般受文化教育越低的人,對於某種封建俗例就愈發死板。而那些受文化教育極高的人,對於一些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也較高。
所以對於兩名沒有經過任何教育,只是以務農為生的老者來說,死後捐獻遺體來接受解刨,這樣的概念對他們來說基本是絕沒有接受的可能。
若非老者的病理研究極為重要,醫生也不可能硬著頭皮來對一個馬上要接受喪夫之痛的老太太說出這麼殘酷的事實。
醫生也想過自己說出此話之後的情形,老大娘可能立馬便拒絕此事,甚至可能破口大罵,就算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大娘突然變得面目猙獰都不出乎醫生的意外。
但如今老大娘長達數分鐘的沉默,卻是出乎醫生的預料。
就在醫生打算硬著頭皮打破這可怕的死寂之時,老大娘卻是嘶啞著嗓子說道:“唉,好吧。我老伴平時心心念唸的都是想要報答你們的恩情,想必這方面的事情他一定不會拒絕。”
“那太好了,還請您多勸勸您的老伴,關於這方面的事情,那部分不能減免的進口藥,我們醫院也會幫您老伴支付了。”醫生激動的說道。“啊?那不成,我老伴已經湊好了錢,準備把那部分不能減免的錢還上了……他說過,這世上有兩種人的錢不能欠,一個是教書先生,另一個就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教書先生沒有錢,就沒有人教書了,大夫
沒有錢,就沒有人治病救人了。”
說罷,老大娘起身便要離去,而醫生也起身充滿敬意的要將老大娘送出去,結果卻被其婉拒。
“您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我不能耽誤您治病救人,我自己去找老伴就好了。”老大娘說罷,便徑直離開了問診室之內。
而醫生感慨萬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卻發現了一張被壓在自己診療記錄單下面的五十塊錢。
“大娘……”醫生看到這五十塊錢,原本便已經感慨萬分的心房頓時便為之觸動。
隨後醫生直接便沖出問診室,朝著老大娘離去的方向急忙找去。
而這時候趙牧已經提著藥找到了老者,並和老者來到了一處安靜的位置坐下,隨後將手中的藥湯遞了過去。
“小夥子,這是什麼啊?”
“你如果非要知道,可以把他當成我自己熬著玩的糖水。”趙牧笑道。
“哦哦,想不到小夥子你還挺照顧我老人家,知道我剛剛喝藥喝的一嘴都是苦味,還給我熬了一鍋糖水。”老者也是笑道。
“也許老大爺你喝下這碗糖水,身上的病就能直接好了呢?”趙牧也是以笑容回應道。
老者隨後嘗了一口藥湯,然後說道:“嗯,倒是不算苦,仔細嘗起來還真是糖水的味道。”
“既然不苦,那你就全喝了吧。”趙牧隨後笑道。
老者也沒有多說,直接便把裝在杯子裡面的藥湯全部喝下。
就在藥湯喝下之後,老者卻是沒有感到絲毫的異樣,自嘲的一笑,站起身來便要和趙牧告別。可就在這時候,趙牧卻是緩緩將手中的橘子遞給了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