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王破鑼剛剛烘托出來的美好氣氛,就被這麼一個奇形怪狀的老頭給破壞掉了。
只見這個老頭瞎了一隻眼,臉上還有一個從左額頭斜劃到脖子的恐怖疤痕,他每做出一個表情,那條恐怖疤痕都會隨著他面部肌肉而蠕動,好像要活過來一般。
更讓人感覺恐怖的是這老頭左臂自手腕斷掉,斷口處還露出慘白的骨頭。
這個怪物究竟經歷過多麼慘烈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因為這個怪老頭已經好幾十年沒有在公眾場合露面了。
雖然沒有人認識怪老頭,可是卻對老頭身後的三個人很熟悉,閻家三修羅,每一個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當他們發現三修羅的站位時,沒有人敢再嘲笑老頭的樣貌,因為他們想起了一個讓他們渾身冒冷汗的人物。
閻家創始人,閻老鬼。
這並不是他的真實名號,可是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號了。
再加上如今他的樣貌,老鬼之名很貼切。
“閻老鬼,這樣的日子,你來這麼一出,是不是並不太好。”王破鑼端著酒杯隔著好遠對閻老鬼說道。
閻老鬼這個相貌,再加上這樣方才他那一套說辭,簡直就是打王破鑼的臉。
在人家過壽的日子裡來這麼一出,確實不太好看。
“老王八,你現在還敢挑我毛病了?”閻老鬼那隻獨眼冒出怪異的光芒。
“我勸你不要在這裡撒潑。”王破鑼火氣上來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一口一個老王八的叫,任誰都接受不了。
“嘎嘎,老王八,果然是讓你過了幾十年的太平日子,你就覺得天下無敵了是吧,當年在戰場上,你敵人打斷腿,我冒死跑進炮火密集區域把你扛了出來,我這隻眼就是被彈片紮傷才毀掉的,在一次邊境小規模行動中,我替你擋了一刀,才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閻老鬼揮舞著宛若燒火棍一般左臂說道。
“其實我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因你而起,從軍數十載,大小數百戰,每次都是因為你,兄弟們才個個掛彩,包括我,包括孫長空,包括老何,還有那些已經埋骨他鄉的兄弟,你說,你這些年跟我們這些救過你命的戰友有過什麼來往,手裡有點錢就開始囂張,總想著整死這個幹死那個,這是我們兄弟命大,沒死在你手裡,假若真被你弄死了,這才是最為悲慘的事情。”閻老鬼大聲說道,到最後,他的聲調已經變了,宛若電視裡索命的鬼魂。
人生三大鐵之一就是一起扛過槍。
這樣的關系是完全信任,可以毫無保留的把後背交給對方,可如今,他不敢,因為他當年的生死戰友隨時都會把刀子插進他的後背。
信任沒有了,什麼鐵的關系都碎掉了。
聽到閻老鬼的話,王破鑼便陷入沉默。
閻老鬼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當年的那批戰友,他早就死了,哪裡還有現在的叱吒風雲,執掌呂家如此一個強力巨艦,哪裡還有命站在這裡做這麼大規模的生日宴?
可王破鑼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當年別人救他,那是因為大家是戰友,如今他對戰友動刀子,那是因為大家已經有了最切實的利益糾紛。
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什麼親密戰友,都是狗屁。
他懂,閻老鬼也懂。
“閻老鬼,你今天過來不是為了跟我說這麼一通廢話吧,除了讓在座的各位認清我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還有什麼意義嗎,呂家勢力已成,我為了發展,有些事情必須得做,待得方便的時候,我請各位戰友喝酒,一醉方休!”王破鑼說道。
這句話說完,以後大家就再也沒有關系,什麼生死戰友,什麼救命之恩,都隨著這一句話徹底消散。
坐在後臺沒事兒嗑瓜子的華青章聽到王破鑼的話,頓時劇烈咳嗽起來,一不小心把瓜子皮吞下去然後卡嗓子眼了。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如此結果。
王破鑼的生日宴不僅是他為了拉攏關系,更重要的是向外界宣佈呂家的地位,同時要向那些老戰友們宣戰,因為他們已經擋住了呂家前進的道路。
“嘎嘎,噢哈哈!”閻老鬼開始怪笑,後來就是放聲大笑。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原本他還想著臭罵王破鑼一頓,把他罵醒,大家以後繼續做朋友,重新回味當年的光輝歲月。
很遺憾,他失敗了,隨之失去的是他珍惜多年的戰友感情。
自己堅守了好幾年的東西,視之如珍寶,每當夢中想起,他都會覺得熱血沸騰,可今日,原本應該和他一樣的人將其棄之如敝履,甚至還兇狠的踩踏碾碎。
閻老鬼不是一個好人,甚至自從出生到現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好人沒半毛錢關系,當他上了年紀最終想要把當年的遺憾重新彌補時,他覺得內心得到了升華,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戾氣。
可當王破鑼直接把他的想法或者是訴求以一種毫不留情的態度徹底碾碎之後,他突然感覺自己獲得了大自在,原來他最喜歡的生活狀態還是殺戮。
所以,當他內心上的感情枷鎖被崩開之後,閻老鬼渾身的氣勢就開始發生變化,表情也開始變的兇殘。
看到閻老鬼的變化,王破鑼的瞳孔開始收縮。
這樣狀態下的閻老鬼他簡直太熟悉了,放到戰場上那是敵人的噩夢,放到和平年代,那將會所有人內心的陰霾,揮之不去,只要他沒死,那將永遠都不能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