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聽清楚了,當庭執行”
“嘖,燕寧郡主好大的官威啊”
完顏烏祿看著她,眼中飽含深意,她這怕是做給他看的吧,告誡燕北的所有屬臣,若是投靠了他,但凡被發現了,即使他就在面前,這個新主也沒有半分辦法救他們,真是個立威的好時候。
燕寧狀似沒有聽到,只微微含笑看著前方。
見下頭幾人掙扎不斷,施施然開口,“今日鎮北王府壽宴之上,北周皇長孫殿下完顏烏祿突然造訪,手下的人突然行刺鎮北王,榮威將軍隨應海,薊州知州蒙有光,薊州軍統領洪思成,薊州城守備邱世謀,雲州城守備梁四和,應州軍副統領季和文,為保護鎮北王,不幸殞身。也算全了一場多年的情誼,諸位大人想清了,你們是要英勇就義,還是通敵叛國”
廳上陷入了長久的靜默,終於隨應海緩緩抬起頭看向她,眼裡有了掙扎之後的平靜,他似乎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原來竟是這樣,呵,郡主真的是步步為營,好深的心機。悠悠之口不是這麼好堵的,你鎮北王府這五十多年,真就乾淨得一清二白嗎?夜半之時,就沒有亡靈入夢的時候?”
“若是配合,可保闔家平安,將軍想清楚了,是要誅九族的大罪,還是為國捐軀的名聲”,燕寧毫不介意他的指責,冷靜回覆。
手起刀落,沒有一點掙扎。
滿地的血淌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場的女眷無不驚呼,但又怕驚擾了燕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有小聲的抽泣聲。
唯有燕寧,一身禮服莊嚴肅穆,立於人前,一臉平靜地看著下頭的滿目的鮮紅和橫七豎八的屍體。
底下的家眷哭作一團,燕寧看著他們,人群中有許多仇視的目光,她都一一收下。
薄唇輕啟,“我說過,此事禍不及家眷親朋。諸位夫人公子小姐,之後鎮北王府會派專人好好保護。若有不服的,儘管找我。我只說一句,若是在你們心中,你們的丈夫、父親行的是正義之事,那儘管向我來報復好了;若是覺得通敵叛國之罪都不該處斬的話,那我等著你們出手。無能之人才會怨懟出聲,有本事的,儘管來殺,暗殺也好毒殺也罷,我都一一接下。我就想看看,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一點是非曲折,有沒有一點正邪分別!”
秦傾輕嘆了口氣,走到她身側,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從寬大的衣袖中牽出她的手,果然,衣袖之下的手緊握成拳。
他輕輕扯了扯,一點反應也沒有,很有耐心的一點點將手心掰開,指甲已經深深刻入手心,流了許多的血。
略帶心疼地從懷中取出一瓶上藥,透明的液體附在她的手上,有些涼,也拉回了她的意識,“疼嗎?”
她輕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向著閻清風平靜地說道,“收網咖”
青衣身影輕輕點了點頭,剎那間,黑衣玄甲衛在人群中抓出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
閻清風手上持著名單,朗聲說道,“諸位大人不必憂心,這些人都是燕衛調查過的北周奸細,與衛北將軍燕懷仁上月遇刺之事有關,特關押入獄以待審問”
秦傾一手握著她的肩膀,燕寧藉著他的勁兒儘量站得筆直,心力枯竭,神思突然鬆弛,血氣供應不暢,腳底有些軟。
但是現在,她還不能退場。
燕寧不動聲色地借力站穩,笑著看向完顏烏祿。
大局已去,他真的就只能這麼冷眼看著頃刻之間發生的一切,格外煎熬但卻幾乎毫無辦法組織,她勢在必行,而他有求於她,呵,面色已是鐵青。
見燕寧看過來,他黑著臉說道,“郡主難道是真的當我是死人嗎”
輕搖了搖頭,“也不是,答應世子的東西,等世子回到北周,決不食言,我會雙手奉上,今日堂上種種,算是殿下小住這一個月額外付的一點利息。現在,殿下是真的可以走了!孟林,送客!”
“是”
閻孟林點頭應是,黃色的焰火昇天,不多時,突然就有另一隊黑衣人入內,頃刻之間就劫走了完顏烏祿和完顏瓊等人。
燕寧朝著天空朗聲喊道,“完顏烏祿,擾我壽誕,刺殺我父,殺我燕北朝臣,我燕寧與你,此生不共戴天”
聲音格外響亮,碧湖外頭,連著的就是永定河,今日河上同時設了花燈遊行,怕是大半個幽州城的人,都聽見了。
完顏烏祿在空中回頭望了一眼,鷹一樣的眼睛,深深鎖住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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