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沉重的鐘聲。
三聲巨響之後,一隊士兵快速地進入了碼頭,碼頭上的人遙望著遠處鐘聲響起的地方,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朝著碼頭附近的廣場聚集。
就像是演練過許多次一樣,並沒有慌亂。
兩刻鐘後,人群爆發出一陣嗡嗡聲。
開戰了,和越國開戰了。
這時候臺上的傳令已經接近了尾聲,和在場的人都息息相關的一件事就是“徵調所有的註冊過的船隻、所有註冊過的水手、所有退役三年之內的人一個月內立刻在本地武裝部報道。”
有人喊道:“我們的都是商船,沒有槳,沒辦法打仗啊。”
臺上的人喊道:“輜重後勤。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問題的話,所有船主和商會的船長去縣公所開會。”
和各個諸侯開戰,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的事,眾人並不詫異。
七年前逢池會後,誰人都知道天下弭兵這樣的事不可能了,大戰肯定要打,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打。
一旦開戰,肯定是要徵調退役三年之內計程車兵的,不管是南海還是泗上,每家都有服役的經歷,這是強制的,對於這些事倒不陌生。
可之前都是陸戰,從未有過徵調船隻的情況。
商船以最大利潤為目的,載貨多,幾乎沒有武裝,只有船上的水手攜帶火槍。
當然,這對於周邊貿易已經足夠,事實上甚至對於一些捕獲“長工”的不法商販也已經足夠。
諸夏有水軍的諸侯就這麼幾家,越、墨、楚、齊。
齊國水師已經被摧毀,數年之內又不準重建,至今元氣未復;越國水師有海戰的能力,楚國水師則是善於在大江中戰鬥。
不管楚還是越,作戰的環境註定了諸夏的水軍是以帆槳戰艦為主力的,跳幫戰接舷戰還是主流。
用於運送貨物的純粹帆船並不適合戰鬥,而且很容易被人俘獲屠戮,因為沒有槳意味著轉向不靈,而水戰若是轉向不靈等同於死亡。
這一次徵調所有的船隻進行輜重運輸,眾人均想,這得是多大規模的一場大戰呢?
只是越國,值得呼叫這麼多的力量嗎?
十餘日後,閩中外的海面上出現了一隊船。
最前面的一艘船極大,約有十三四丈長,寬約兩丈,上面除了有商船必有的風帆之外,兩側還伸出了一些長長的槳。
這是泗上舟師的主力戰艦,改良於吳越的戰艦,增加了風帆,又保留了槳手。
船上單單是槳手就有一百五十人,這些槳手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可不是隨時徵召就可以服役使用的。
船上還裝備有十四門銅炮,船首有撞角,前面還備有當年公輸班設計的鉤拒,用來接舷戰。
此為改良版的樓船,也是標準的近海和內河戰的主力。
船上,庶歸田志得意滿地脫下了自己那件沒有領章和軍銜的海上軍裝,換上了剛剛配發的一套的毛呢的、帶著上校領章的海軍軍服。
他不是船長,只是搭乘這艘船,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這艘船的名字,因為……有點晦氣。
這艘樓船名為“餘皇”,乍一聽霸氣側漏,實際上卻因為典故,使得這艘船的名字不是很吉利。
餘皇是當年吳楚之戰時候吳國的旗艦名,當這是命途多舛,先是被吳國接舷戰俘獲,晚上又被吳國夜襲奪了回去,沒多久就又沉沒在吳越之戰中。
這艘船之所以叫餘皇,因為吳國已經沒了,而當初建造這艘船之後的首批水手大部分都是越地的吳人,故以餘皇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