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破城之後,掠走了不少人作為奴隸,只不過越人勢大,受損最大的還是貴族,貴族們不敢反抗,民眾也就不反抗。
到頭來公田的賦只是換個人繳納,逃亡貴族的封地變成了越人貴族的封地,除了被掠走當奴隸的那部分外,區別其實不大。
被扔到滕地的越國“王子”,很顯然不怎麼受重視,越國是有內亂、弒父政變的傳統的。
如今的越王翳,晚年時候弟弟就弄死了他的三個兒子,最終又導致了一方弒父政變。
現如今越國看起來極為強大,加上當年伐齊大勝齊侯做參乘,那些逃亡魯國的嫡子一支根本不敢想復國之事。
貴族們被越人嚇得膽寒,有錢的基本都逃亡了,沒逃亡的也都沒落。
滕叔羽大致說了說,適便問道:“那位與人助耕的,現在何處?叫什麼?”
滕叔羽道:“就在城中。越人來時,他還年幼,父親破城時被殺,母親被越人掠走,他又不能逃亡,也幸好他父親平日也接近城中多有賢名,所以得以存活。”
滕叔羽又說了一下,適知道這個與人助耕的滕侯後裔單名一個特字。
倒不是說和適一樣只有一個名字,滕國是武王十四弟的封國,自然姓姬,可以稱之為姬特,也可以稱之為滕特,總歸是有姓氏的。
估計越國當年也是怕貴族們圖謀復國,所以該殺的殺,該趕走的趕走,這倒是省了墨家後續要做的許多事。
滕國不比吳國,吳越相爭,吳國雖敗,但是根基猶在,越國也只能籠絡不敢說將吳人都殺絕,所以才有了墨家可以在吳地活動得到了許多吳國貴族的親近。
滕國小國,越國對那些貴族也就不需要講什麼情面,真敢維護周禮的那幾個國家都在忙著打仗,三晉又和越國合力,魯國給越王駕車,自然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逃亡的貴族日子過得不會太好,但至少還可能混個俸祿,留在這裡的就比較慘了。
這位姬特因為算是貴族出身,所以沒什麼本事,只能做得錢最少的傭耕者,混口飯吃。
這時候僱工分為流佣和助耕者。
流佣一般都是有點本事的小手工業者,墨家內部也有不少是這樣身份出身,他們沒有資本,只能依附於一些手工業的豪民,憑藉手藝吃飯。
助耕的,基本就是隻有一把子力氣,比如這位貴族後裔姬特,除了在地裡面種地別的不會幹,也只能幹這個。
適對這種僱傭關係也不陌生,很多大城巨邑都已存在,甚至還有了專門的“佣肆”,也就是勞動力市場,一群人在那等活兒等被僱傭。
適心說,這位有繼承權的貴族倒算是先體驗了一番民間疾苦,不過也沒意義,也就是個傀儡罷了,要不是現在還不敢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哪裡需要這麼一個人堵住諸侯的嘴,別讓貴族們太緊張。
再者,姬特也就空有一個血統身份,而且還是旁支。因為復國肯定是要藉助大國的力量的,最後登上君位的肯定就是那些逃亡出去的貴族,估摸著姬特也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好事”從天而降。
想到這,適便笑道:“這樣,帶我們去看看這位考公之後。”
滕叔羽兩眼頓時放光,雖不敢問,卻也覺得這其中必有緣故,否則怎麼可能會對這樣一個人感興趣?若將來複國,自己豈不是也算是功勳之輩?雖不比晉之六卿陪同文公逃亡那樣的功勞,但怎麼說也會有封地之類的東西吧?
想到這,心頭火熱,急忙引著適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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