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齊齊舉起,朝著南邊炎帝祝融的方位敬了一下,說了一些廢話,仰頭喝了下去。
每人的杯中雖都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白磷,足夠毒死在場的所有巫祝。
巫祝們不喝還不行,適已經把話說出去,他們不喝就不可能讓民眾認為他們下一次有資格主祭。
適是煞費苦心。怕這些巫祝喝下去後忽然反悔嘔吐,硬是講了一堆推延時間的廢話。
前期可能只是胃部灼痛和口腔灼痛,最多也就是胃出血,不至於像是氰化物那樣吃了就死。但計量不太夠,又有一些水混合著喝下去,胃出血怎麼也要等到兩三個時辰後。
一眾巫祝覺得口腔微微有些灼痛,也沒當回事,等到呼吸時也有之前嗅到的那種蒜臭味的時候,也覺得正常,之前也聞過了。
適知道這些巫祝一個也活不了,短則幾個時辰,長則兩天,絕無存活的可能,而且死相還會非常難看。
但至少不會死在此時此地,也不至於引發劇烈的混亂。
適還需要今後聚集眾人,以祭祀為名徹底滅除淫祀之風,所以此時萬萬不能混亂。
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他又道:“這一次祭祀,便到此為止。此時並非祭祀祝融的時候。”
立刻便有人問道:“那什麼時候才是祭祀的時候呢?今年會幹旱嗎?”
適也不答,長袖一抖,做仙人狀。
從袖內摸出幾枚葵花籽,朝著附近一處位置不錯的土地上一拋,說道:“待這些種子萌發,長成後必引金烏棲於上,那時便是祭祀的時候,再在此地相聚,說說如何才能五穀豐登、不憂水旱!”
他說的神神叨叨,民眾們卻不解,什麼叫金烏棲於上,心說難道太陽會在這植物上?
不少人見這些墨者說話和藹、又多說些家長裡短的親近話,也沒有了對待巫祝的那種恐懼和尊重並存的態度,紛紛問道:“還請解惑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適笑道:“到時你們自然知道,真到那時,我不說你們也會明白。墨者也會散於各地,每隔三五十里播撒此種,到時一處開、處處開,沛地皆有金烏,便是你我再相聚之時,也是行祭祀之禮的時候。”
“諸位散去之前,各村社各選一人,說說村社多少人,居住何處。不日我們多炸一些祭祀用的‘天梯‘,也好送與你們,多與賜福。”
“咱們彼時再會。期間萬萬不可相信任何巫祝之言。我們墨者精通祭祀,也精通如何分辨是真巫還是假巫。若有巫祝,不妨帶他來沛地尋墨者辨認,我自有手段分清他是真是假。”
眾人想到剛才油炸雙手的慘叫,均想這些墨者或許真有分辨真假的手段。假巫祭祀,不但不會得到神明賜福,反而會引發神明震怒,均想若是有人再稱巫祝,一定要先送到沛地來請墨者辨認。
公造冶之類的墨者則想,就適這樣的手段,不管是火神水神,按他的手段來辨明真假,哪裡會有活下來的?
雖不知道若是用別的神明名號如何辦,但就看今天的手段,只怕就算是祭祀河伯的巫祝,他也能讓這些巫祝死的不能再死,誰知道又能吃到什麼古怪的東西?
適又拿出幾根去掉了玉米粒的玉米棒子,說道:“這東西可以作為憑證,誰是真正的巫祝墨者日後會發一個這個。只在今年,明年又會另換,保準做不得假。”
眾人見這物奇特,也知道仿製極難,登時相信。如此一來,即便墨者不祭祀,那麼墨者也掌握了祭祀權,誰有資格祭祀只在於墨者的認證,說你是真的你就是真的,說你不是你在沛地就不是。
又多說幾句,眾人逐漸散去。
或去遠處與造篾啟歲和笑生那裡,說村社何處又說村社人口。
墨子又叫墨者用馬車將那些昏迷的女子幫著送回去,大部分民眾離開後,在場的就只剩下墨者和那些巫祝以及巫祝的信徒。
墨者有幾十人,這些巫祝以及信徒數量稍多。
這時候時間已經到了那些服了仙藥的巫祝們胃痛、腹痛的時候,年長巫祝捂著劇痛的腹部問道:“墨覡,怎麼如此痛?”
適安慰道:“沒事沒事。浴火而生,焚燒神魂,自然痛。不但痛,一會可能還會幹渴、嘔吐,萬萬不要擔心。你且叫你們的人來,我囑咐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