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一愣,怎麼會是阿九?
他這副表情落在範弘眼裡卻又是另一番意思了。陛下為何如此為難呢,陛下又為何親自替長笙請假呢,難道真如外界傳言那般,陛下好龍陽?
範弘愛才,也相當惜才,他不忍那前途無量的少年因為帝王私心而就此埋沒。忍不住道:“陛下,長笙為人聰穎,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敢做,實乃堪當大用之人。臣多嘴問一句,他家中是有何事,何時能回來呢?”
這些人精,獻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中好笑,範弘向來迂腐,要是知道他所推崇的大才之人是個女子,還是他的妃子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他輕咳一聲:“他家中有何事朕怎會知道?愛卿既對他如此誇讚,朕便遣人去催一催吧,但此事你還是不可鬆懈,他不一定能回來。”
“謹遵聖令。”範弘叩首。
束九不想呆在懿雲殿,便去了承歡殿。
因為她的緣故,束脩被恩准在宮中養傷,就住在承歡殿側殿。
束脩一夜未睡,不止是身上傷處隱隱作痛,更因為思緒幾番湧動而輾轉反側。
看到束九來,他恨不得立刻跳起來。
束九幾步上前阻止他:“哥你幹嘛,好好躺著。”
束脩握住她的手:“阿九,你跟哥說說,你和陛下究竟怎麼回事,你們很早就認識對不對?”
“你別急,咱們慢慢說。”束九扶他躺下,坐在他身側。
“我確實很早就有陛下認識,那時候在我眼裡他不是陛下,只是一個家室不錯的落第考生,我從沒想過他是騙我的,更不敢想象他是皇帝。”束九想笑,又很是嘲諷,“可事情還是發生了。我不想入宮,偏偏就得待在宮裡。”
“是哥哥拖累了你。”束脩心疼。
“不怪你,其實怪我自己,太沖動。”束九道,“那時候見你受傷我也不知為何就忍不住了,卻忘了她是皇室公主,而我只是平民。”
束九神色黯淡。
她並不想承認,當時那一瞬間她想起謝君歡了。與其說她忘了自己身處的這個時代,忘了等級概念,倒不如說她是在謝君歡身邊被驕縱慣了。在他身邊,無論她做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的,捅了天大的簍子他都可以替她兜住。
她一時竟忘了,他已經不在身邊。
束脩觀她神色便知她心情不好,卻還是忍不住問:“你和陛下……你當真懷了龍子?”
“我,可能是有吧。”束九不打算說出真相,魏太后那態度倒是一定要她生一個龍子出來,既然獻帝說有,那便是有吧。這件事弄不好要掉腦袋,束脩不知道或許更安全。
“是陛下強迫於你嗎?”束脩握著她的手。
束九不知道該怎麼圓謊,只能推脫:“你別問那麼多了,總之我很好。”
“哥,你的腿沒事了吧?”她轉移話題。
“沒事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需要養幾天。”束脩混不介意。
“什麼叫不是大事?”束九聽不得他這話,要知道這可是古代,箭傷可是能要人命的,“哥,你以後千萬躲著楚秀秀,她太狠了,這一箭要是射偏了,射到你心臟或者別的致命之處可怎麼辦!”
“這個不用擔心,從今往後公主大概也視我們為仇敵了,她不會主動招惹我的。”束脩笑道。
“這更恐怖,萬一她借題發揮故意找你麻煩怎麼辦。”束九想到,“要不我和陛下說說,把你調出京吧?”
“不。”束脩拒絕,“我要在京城,你在這裡,我不放心。雖然我總也沒幫到你什麼,但我不願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我倒是沒什麼,我反而更擔心你,你為我得罪了太后,以後……”
束九打斷他的話:“放心,陛下會護著我的。”
從承歡殿出來,束九細想了下,束脩還是早點離開皇宮的好,萬一楚秀秀又來找茬或者旁的什麼人暗下黑手,那可是防不勝防。
她決定先去和獻帝說這件事,便往御書房去。
肩攆在御書房門外停下時,正巧幾個官員走出來。
束九一眼便看見了他們,這些人她都認得,兵部侍郎秦鍾、禮部侍郎周康、戶部尚書陶宇以及刑部郎中王青河。
秦鍾、周康便是那日不肯幫束脩說一句話的眾多官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