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想到了自己曾經和小雪去吃牛排,看著上菜的服務員將托盤放置他們面前,再揭開蓋著牛排的銀盤,將滾燙的調料湯汁倒上,頓時白霧升騰,香氣四溢。
之後,服務員才禮貌的微微欠身,示意他們可以品嚐美味。
那時候的方野只感覺在西餐廳裡品嚐牛排,配上紅酒,聽著音樂,看著面前微笑的小雪,說不出來的浪漫。
感覺自己在優雅的切割牛排時,似乎也變成了西方式的紳士,而面前的小雪,便是貴族淑女。
但此刻,這兩種面畫似乎在重疊,他看著於美霞身體上不斷澆灌下似高溫湯汁又似火紅巖漿般的物質,卻毛骨悚然。
曾經的浪漫,曾經的紳士感覺,全化為了反胃,心裡湧出一陣陣想要嘔吐的感覺。
自己在品嚐餐桌上的鮮美食物時覺得是享受,但有一天,當自己變成了餐桌上的魚蝦雞鴨的時候,卻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只怕沒有人能夠體會。
方野深深吸了一口氣,於美霞的情況十分嚴重,甚至比田炳仁說的還要嚴重。
田炳仁認為於美霞也許就在這幾天了,但方野看於美霞這樣子,隱隱感覺似乎火候夠了,只怕隨時都有可能被“食掉”。
虛空中澆灌在於美霞身體上的火紅物質越來越少,很快便停止了澆灌。
顯然,這意味著澆灌的湯汁已經夠了。
同一刻,這病房的空氣中,突然從上方的天花板上顯出一物,像一個巨大的銀叉,畢直凌空對著下方的於美霞叉了下來。
“來了。”
方野心頭一緊,踏上一步,右手伸出,幾乎在銀叉要叉進於美霞肚腹中的瞬間,將銀叉抓住。
雖然這種觸感似真似幻,並不像現實中抓到實際物體那麼真實,但方野的確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抓到了什麼東西。
銀叉被他抓住,於空氣中不斷波動,一忽兒消失,一忽兒出現,就像收音機收到的訊號不好似的,時斷進續的顯現。
站在一邊的田炳仁滿臉緊張,他見方野一直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好半晌才突然睜眼,之後呆呆看著於美霞看了好一會。
他正想提醒方野是不是該動手的時候,突然發覺方野右手伸出,橫在於美霞身體上方空氣中,像抓住了什麼東西似的,臉孔繃緊,說不出來的古怪。
“這方野到底練的是什麼氣功?怎麼和一般所謂的氣功大師發功不同……”
田炳仁默忖著,只是這話沒敢說出口,畢竟他還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指望方野萬一出現的奇蹟。
雖然他心裡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太過渺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自己就是醫生,當然明白於美霞的病到底有多重,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根本無藥可治。
他請方野來,也只是想了個心願。
方野右手抓住了銀叉,正想要用力將這銀叉甩開,突然感覺背脊處一涼,頭頂心猛地頭皮擰了起來。
似乎在自己頭頂上方,突然有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睜開了,正在冷冷注視著他。
方野忙著抬頭,上方除了病房的天花板吊頂,並沒有什麼所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