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很涼,這一句話一出,季沫晗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不過她的頭很低很低,沒有在說話,踉踉蹌蹌的朝著自己家裡而去。
車窗上,男人那稜角分明的冷漠的俊臉,在玻璃窗上,約見的清晰,他對自己說,就這樣放手吧。
她不是救世主,為何要讓她跟你一樣去承受她不該有的生活……
夜裡,睡的並不安穩,以往太累了,連夢都是奢侈的,可今兒,卻老是朦朦朧朧的夢到那張臉。
同一個場景,同一個男人。
櫻花樹下,他一身軍裝,腳踩著軍靴,英俊瀟灑的衝著她笑,那笑意有些帶著憂傷,很深很深。
她剛想走過去,可突然,他卻轉身離開,蕭瑟的背影在她眼底,盡顯的那麼孤寂。
有一刻,她想喊他名字,可夢裡,又怎麼會聽到或者喊出聲。
那是一個真空的地帶,沒有聲音,只有如默片一樣放映著的人。
那便是夢,所以,也只能是夢。
而後,她面前突然看到了一張冰冷的牌位,上面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莫測之墓,而後,那冢依靠在牌位後面,石頭堆積著的,雕欄玉砌卻不是如此狀,就好似是別人隨便堆砌的,再走近一看,上面竟然有骨頭。
她一驚,完全受到了驚嚇,突然夢到了屍骨,她是害怕的,雖然她見過無數的屍體,可白骨卻是第一次見,嚇的急忙退了幾步。
屍骨未寒,又為何不入土為安?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行,那白皚皚的積雪突降,在這個櫻花盛開的季節,著實有些不對勁。
風很涼,櫻花雨一片片的落下,這跟大自然極度不符合的場面,就在夢裡出現了。
對,這也只能是夢了,因為在夢裡,才會出現六月飛雪。
季沫晗苦澀的難受,看著那一堆白骨,這白骨不知是誰,也不知道為何在這個時候,竟為入土。
心裡有些疼,竟不知道是對誰,那抹蕭瑟的背影也不什麼時候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熒光中閃著晶瑩的淚珠。
幽冷的環境在這個時候,竟顯蕭瑟。
冷的不堪一擊的容顏,突然,朝著那塊墓碑跪了下來,在她面前落淚了。
她就站著他身旁,而他卻一直對著那個墓碑,一直跪著,白雪茫茫,一條路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在哭,即使無聲的環境,他也在哭,她聽得見。
這個人跟他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墨字上,瞬間便與墨亦的這個姓氏重疊。
是他的親人?應該是很深很深的親人吧,所以才會這般難受的模樣,哭的那麼傷心。
她看著他的背影,想喊他的名字,可卻想起了他說的,“我不會來了,不會來了……”
遲疑了許久,她的雙手終究還是沒有落在他的肩膀上,而是陪著他。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她,亦不知道她是否在陪他,不過這不主要。
那顫抖的雙肩,那無聲的哭泣,那……
曾幾何時,他們有這麼如此安靜的呆過,好像沒有吧,記憶中的時光,不知道何時起被這個男人填滿了,可翻來覆去,有好似沒有他的身影。
再後來,夢裡的場景又消失了,變成了一片空白,像是起了一層大霧一樣,朦朧而又帶著別樣的傷感,只是那呼嘯著的軍號聲很響,像是戰士要出征了一樣。
她驀的想到了那句話,孤行千里,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