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秋雨醞釀了三四天,下了也是三四天。
雨水不大,就是稀稀落落的往下點,一直下到了九月中旬。
當雨水停歇,雲彩散去,湛藍蒼穹顯露了出來。
鹿無遺出門的時候抬頭看,一塵不染、藍的透徹心緋的天空把他下意識的震撼了一把:“我湊,這天可真透明,真好看。”
敖沐陽道:“比你們那裡呢?”
鹿無遺訕笑道:“各有千秋。”
老規矩,即使九月中旬依然有秋老虎發威,可一場秋雨灑下,這天就帶上了涼意。
遊客們越發多了起來,盛夏過後,秋意濃重,旅遊的黃金季節到了。
正好是週末,敖小牛跑過來遞給他一袋子嫩葉道:“小陽叔,給你紅苕尖,我媽前兩天冒著雨去地裡摘的。”
紅苕尖就是地瓜葉子中的嫩芽,漁村地少,紅薯產量高,所以一直有人種這東西,村裡自己種的紅薯,到了冬季分一分用火爐烤熟,別提多好吃。
紅薯是好東西,產量高,熱量高,味道也好吃,能生吃、能烤著吃、能蒸著吃、能配稀飯煮著吃,還能蒸熟以後曬成地瓜幹吃。
不止如此,它的葉子也能吃,每到春夏時節紅薯葉子繁密,村裡人就會摘一些嫩的回來配上面粉蒸著吃,蒸熟以後蘸蒜泥很好吃。
紅苕尖是紅薯成熟後地上秧莖頂端的嫩葉,一掐往外冒水,那叫一個水靈。
敖小牛送來這些紅苕尖還帶著水珠,晶瑩剔透的水珠配著綠意盎然的嫩葉嫩芽,看著就讓人歡喜。
敖沐陽笑道:“你媽真是能吃苦,這下著雨去地裡忙活什麼?”
“我幫我媽來著。”敖小牛也笑,“我媽說秋雨過後,紅苕尖就沒了,她搶著下雨摘了好一些,來玩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歡呢。”
少年進入了變聲期,嗓音低沉沙啞,小煙嗓還挺帶勁。
敖沐陽去給他拿了些野梨,道:“這個拿回去給你媽熬梨汁,能治咳嗽。”
敖小牛擺手道:“用不著了,小陽叔,我媽的咳嗽好多了,前些日子她找來村裡的大醫生看過,說是氣管老毛病,給開了一些藥吃,治得差不多了。”
“那還是沒有徹底治好,喏,帶點野梨回去燉著吃。”敖沐陽摸摸他的腦袋。
他又問道:“聽鹿老師說你在學校成績不錯?”
敖小牛矜持的一笑,道:“前幾天做了個年級入學考試,我是年級第一。”
敖沐陽拍拍他肩膀道:“好小子,比你叔當年厲害多了,跟你文昌叔差不多。”
敖小牛哼哧哼哧起來,看樣子有些話想說卻又不好意思說。
“怎麼了?在學校談女朋友了?”敖沐陽問道。
鹿無遺插嘴笑道:“快別開玩笑了,就這小黑娃子也能談上女朋友?咋地小弟兄,你念的是盲人學校哇?”
敖小牛給他評價很簡單:“這沙比。”
他又對敖沐陽說道:“叔,我不願意學文昌叔,我還是願意跟你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