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多,不算多。”
吳芮鬆了口氣,兩萬人人帶劍,脾氣暴躁的越人聚集在一起,械鬥死了百人以下,都是尋常事。
“因何生隙?”
吳郢說明了緣由:
“東甌人昨日烤了一條蛇食用,而那蛇的顏色,恰恰是閩越人這月要祭拜的,雙方遂起了口角……”
這都什麼事啊……
一番勸慰,由吳芮做主調停,又與東甌、閩越的君長幹了好幾竹筒米酒,給死者賠償,這場鬧劇才算消停。
回到營帳,面色燻紅時,吳芮不由指著這亂糟糟的越兵營地道:
“徐舒、尉陽等人,疑我久矣,但攝政之所以留著我,是因為他知道,這些越人,除了我吳芮,誰也鎮不住!”
吳芮能拍著胸脯保證,若黑夫將他調往他處,換他人來,這群越人,必將分崩離析,各回各家!
然後靠幾個文官和尉陽的樓船,就能鎮住整個江東蠢蠢欲動的楚人?
痴心妄想!
等午夜時分,稍微清醒些,吳芮翻來覆去,想起一事來,又喚來兒子問道:“那楚客……還活著?”
吳郢稟報道:“父親不在時,一直押在最裡面的營帳中,兒親自給他送飯。”
末了又補充道:“此事,軍正不曾知曉。”
“將此人帶來罷。”
吳芮想了想:“但要剃了其鬍鬚,再給他換上女子衣裳!”
他低聲囑咐道:“不可不防,若是他人問起,就說是我醉了,叫囂著要女人,從女閭帶了娼妓來服侍。”
……
身為說客遊士,一顆強大的心臟是最基本要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否則被敵人一嚇唬,連要說何事都忘了,如何遊說?
但楚國說客武涉,此生還從未有過穿一身女裝的經歷,雖然心裡膈應,但他仍面不改色,剛入帳後,便對此前從未謀面的吳芮下拜道:
“吳君終於願見小人了……”
武涉是隨項籍一同回淮南的,受亞父范增之命,在吳芮尚在淮北時,前往拜會,卻被吳芮軟禁,不見,不殺,一關就是兩月。
吳芮披散著頭髮,箕坐無禮,一副蠻夷之態,笑道:
“先前你滿口胡言,關了你許久,你大概已想好要如何說了。”
武涉卻搖頭:“小人只是覺得可悲。”
“如何可悲?”
武涉嘆道:“昔有吳王夫差,大霸東南,黃池之會,與晉定公爭長於,何等威風。”
“昔有越王勾踐,勾踐已平吳,乃以兵北渡淮,當是時,越兵橫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
他朝吳芮作揖,抬起頭時面露譏諷:“而身為吳王之後,擁有越王之故地兵卒的吳君,卻謹小慎微至此,連在營地中見一使節都要遮遮掩掩,生怕被黑夫所知,豈不可悲?可笑?”
“眼下我雖衣婦人之衣,可實際上,在作女子諂媚之態,欲妾事於黑夫,謀求事後一席之地的,恐怕是吳君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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