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什麼都不問,只問自己的昏迷時間,這大大出乎了第五凌寒的預料。
他原本是看在玉琛頭上的簡單髮飾是西司皇族的樣式才選擇救她的,卻不想這個女子並不像自己一開始想象的那般簡單。
北蘇不似南明和東越,和西域通商隔著太遠的距離,心有餘而力不足。北蘇不是特別的遠,頂多就是繞一些,西域又是一個很大的肥肉,所以北蘇對於西域這個地方的通商已經眼饞很久了。
第五凌寒的職責和與北蘇的通商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但他身為護國公世子,身上流淌著皇室血脈,多關心關心大局也是無可厚非的。再說了,不從北蘇的利益出發,單單是自己當一個走私販子,也是很不錯的。
想打通這條商路,難免要借到西司,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和西司的皇室有仇,在不知道玉琛身份的情況下,認為她是皇族帶回去進行救治,以便日後能夠藉助她來和西司朝廷進行接觸。
不過,第五凌寒對此也只是想想,並沒有抱有很大的期望,只是對化名為陳雨的玉琛示好,告訴玉琛可以在這裡安心養傷,剩下的無需擔心。
這一路上,又是逃命又是解決麻煩的,一身的傷基本上就好好養,為了省錢前段時間吃的也不好,玉琛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一種什麼狀態,沒有推脫,向第五凌寒道謝之後就安心的住在這裡養傷了。
在落難的時候別人向你伸出援手是心善,不幫忙是本分。玉琛對此認識很到位,雖安心養傷,卻也分毫不逾矩,甚至還幫第五凌寒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算是答謝他的善意。
如此懂分寸知進退的女孩子,第五凌寒不是不詫異的,久之對她的關注越來越多,慢慢的多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其他感覺。
玉琛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無論這個人是不是出於其他的心思,至少在她養傷這段時間不是真的對她有惡意,甚至還提供了諸多幫助,那份剛剛開始萌芽的感覺,也不是感受不到。
第五凌寒是貴族之後,舉手投足間皆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屬於貴族的風采,天生自帶吸引人眼球的buff,加之他本身就是三好青年才俊,很少有女孩子在被他關照過之後不被吸引。
而玉琛,即便落魄,也透露出和世家貴女完全不同的氣度。江湖人的灑脫,正常女孩的柔情,武者的剛毅和文人的雅俊,無論是該出現在男子身上還是女子身上的特質,玉琛的身上都是能夠找到的。
兩個都是能夠吸引異性的存在,長時間的短距離接觸,難免會互生情愫。也就三個月的時間,玉琛的傷養的差不多了,這倆人也終於瞞著所有人互相確定了心意。
而這個時候,玉琛的歷練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可玉琛不想離開,剛剛品嚐到情的美好,她不想這麼快就夢醒,所以她第一次違背了紫陽宮的命令,順著自己的心意留下來。
然而紫陽宮再三催促,甚至她的親媽掌門大人親自下來找人,她是不走不行了,於是就先找藉口搬了出去,一方面不希望凌寒和玉玟這麼早相見,另一方面也是在冷靜的思考該怎麼和第五凌寒攤牌表明自己的身份。
原本時間都約好了,就在她必須要離開那一天的城門邊,可玉琛等了一整天,卻並沒有等到第五凌寒的到來,連傳訊息的手下都沒有。
為此,玉琛找理由繼續等下去,讓人去紫陽宮傳信,且再等幾天。可是連續幾天都沒有人,第五凌寒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本分痕跡都找不到。
歷練結束了,紫陽宮的人她也可以調動出來了,滿世界的去查他的下落,可不管是位置還是他的背景,玉琛統統都查不到。他就像是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然後又憑空消失的一樣,了無蹤跡。
帶著絕望,玉琛一個人回到了紫陽宮,閉關半月之後就性情大變,成了現在這副大家常見的溫和模樣。知道此次見到了第五凌寒才找回了幾分當初的本性。
她對第五凌寒的質問,是不是還有著對當年情誼的不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對於當年被放鴿子這件事,她需要一個交代。
北蘇護國公第五瀚海是一個坦坦蕩蕩的人,這輩子除了違逆心願娶了公主百里欣蘭之外,再沒有做過任何令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他教育出來的第五凌寒也是一個這樣的人,可玉琛這件事是他做過的唯一一件虧心事。
第五凌寒想解釋,發現似乎沒什麼可解釋的,一時間靜默,什麼都說不出口。
死寂,除了大漠風聲什麼都沒有的死寂。玉琛在等著第五凌寒的回答,第五凌寒在無盡的糾結中沉默,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間,玉琛利落的轉身離開,決絕至極。眼神中沒有過多的表現,只有右手握著鞭子的手微微顫抖。可惜第五凌寒看不見,她自己也毫無知覺。
被玉琛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第五凌寒潛意識中突然出現了一種感覺,要是現在不把她拽住,可能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拽住了玉琛的手臂。
第五凌寒的動作令玉琛感覺猝不及防,習慣性的想轉身狠狠地拍一掌,卻在意識到那人是個不會武功的人之後生生的將手頓在了半空中。
不能打,掙開還不行嗎,可萬萬沒想到,和自己相比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第五凌寒居然有這麼大力氣,自己幾乎用上了六成的力量都沒能掙開。
“放開。”
寒冷如冰的語氣讓第五凌寒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玉琛將他狠狠的甩開。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了第五凌寒一樣,轉身就走,只有越來越模糊的聲音從她的方向傳來。
“算了,看你是個沒有武功的人,我就告訴你,讓你徹底死心。在下紫陽宮,玉琛。”
瞬間,男人的臉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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