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布是個好心的人,他在街上開了一家廉價快餐。在這裡只要花兩千黎巴嫩磅(大約十人民幣左右)就可以吃一頓飯。
不過不要想著能吃多好就是了。自從黎巴嫩在和以色列發生軍事衝突,並且停火後又發生內部戰亂之後,這個國家的經濟就每況愈下,尤其是戰火破壞了大量的耕地。目前整個黎巴嫩的自產糧食只能供應國內需求的百分之二十五。
所以在這廉價餐廳裡,兩千磅也僅僅是隻能吃到兩張捲餅再配上一些中東的燉菜,而且基本上沒有肉。
不過即便如此,這依舊是這條街上生意最好的一家店了。因為它足夠的便宜,這裡的價格是貧民窟百姓能所能支援的起的。
如果詹恩的瓶子賣的足夠多了,攢到了錢,他也會來這裡吃一頓正經的食物。但是那樣的時候很少,他很難一天靠撿瓶子賺到兩千磅。
除非去富人區去進行盜竊,哪怕是偷一些廢舊鋼鐵回來也比撿瓶子值錢。但是那很危險,因為富人區是政府軍管控,那裡還有大量的警察和軍隊,還有維和部隊。
而且富人區的偷竊生意幾乎被救民會的人給壟斷了。他如果去富人區偷竊的話,那麼就算是躲得過警察,恐怕回貧民區之後也躲不過那些救民會的人的盤查。
再說了,那高高的鐵絲網不是自己可以翻閱的。
詹恩哭了很久,傷心了很久,他累了。
不管多麼的傷心難過,多麼的為自家一家人的遭遇感覺到憤恨,但他還要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他才有機會救出自己的妹妹。哪怕那個希望微乎其微。
一天沒有吃東西的他腳步蹣跚的走到了伊布家的店門口,伊布不是一名教徒,但他卻比很多教徒都要善良。因為他至少願意為無家可歸的人提供燒開的乾淨水。
在貧民窟裡,死亡率最高的就是腸胃疾病,而腸胃疾病造成的原因就是不規律的飲食以及不潔淨的飲水。
能夠提供潔淨飲水的伊布已經是大善人了。
詹恩很餓,但是現在是飯點,他不好靠近伊布的店。因為自己剛剛跌落到了汙水之中,身上有味道。
沒有人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聞到那種酸臭的味道。一直到飯點過了,吃飯的人少了,詹恩才緩緩的靠近餐廳。
其實伊布早就看見了詹恩,他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對店門口的伊布說道:“今天沒賺到錢?”
“嗯。”詹恩點了點頭。
伊布看了眼餐廳裡的客人,他對伊布說道:“去後面。”
所謂的去後面是讓詹恩去餐廳的後門,那是一條在狹窄巷子裡面的同道。這裡是街面商店用來丟垃圾的後門,味道很不好聞。
詹恩剛來到餐廳的後門,他就看見伊布從後廚連了一條水管出來。
“站好。”留著一臉大鬍子的伊布沒有多說什麼廢話,他的命令讓詹恩乖乖照做。
伊布拿起水管就朝著詹恩噴水,把他身上那股子令人作嘔的汙漬給用力沖洗乾淨。這種沖洗方式很暴力,就像是監獄裡獄警們給犯人沖洗身體一樣。
但是詹恩不敢有任何的不滿。因為至少人家還願意為他清洗身體,不用自己跑去河裡洗澡。
這種暴力沖洗了差不多三分鐘,詹恩都快冷的打抖的時候伊布才停下來。他丟了一個塑膠袋給詹恩。
“你的衣服已經破的太厲害了,這些舊衣服你穿著。”
塑膠袋裡是一些很久很久的衣服了,一件藍色的襯衫已經褪成了白色。
不過衣服雖然很舊,但至少很乾淨。就是有點大,詹恩傳上去有些不合身。
“今天一點瓶子都沒撿到?”
“撿到了,有兩百多個。”
“瓶子呢?”
“被救民會的人搶走了。”
聽到這話,伊布沉默了一會兒後搖搖頭說道:“你在這等著。”說罷就轉身進了後廚,讓詹恩在後門那裡等著。
過了一會兒,他手上端著一個飯盆走出來。飯盆裡面有三張餅還有一小勺燉菜。
“這……這不合適,伊布先生。我沒錢……”
“所以你只能站在這裡吃,不能去前廳。”伊布皺著眉頭:“吃完以後去幫我把後廚收拾乾淨,垃圾全丟了,碗筷全部都洗掉。”
說完這話,伊布把飯盆往詹恩手上一推,頭也不回的走了。他還需要去前廳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