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將桌上傳閒話好像已經是中國婦人的一種傳統了。家長裡短,各種各樣的閒話都是從這種地方傳出來的。
王茜和江愛軍兩人本來打麻將打的挺高興的,雖然說這些麻將搭子有的人喜歡說一些閒話,但是在他們想來,明天就是華華大婚的日子了,沒有人這麼不識趣吧。
不過他們還真的是小瞧了這些無聊的大媽了。
比如說在麻將桌上坐在王茜對面的大媽李蓉,有意無意的就聊到了關於結婚的話題,一開始還挺好的,但是聊著聊著就開始不對勁了。
最後話鋒一轉就聊到江華的結婚物件張桐的身上,說著說著就說到張桐這人好像不怎樣。
“只開了個小飯店啊,這樣好像和華華不是很般配呢。”李蓉有意無意的說著。同時丟出了一個八萬字牌。
“我說王茜啊,這不行啊。你說華華怎麼著也是個正處級的幹部呢。嫁個丈夫不說多麼了不起吧,至少也不能丟了自己的氣派對不。難不成這張桐是要入贅你們江家的?”
李蓉這話說完王茜的眉毛就擰起來了,李蓉這人一直對江家多少有些嫉妒來著。當初李蓉和王茜就是一個廠裡的女工。李蓉年輕的時候就挺漂亮的,是次級廠花。
沒錯,次級。
因為頂級廠花是王茜,年輕時候的王茜可是靚絕雙慶電器廠。
這讓李蓉其實一直都有些不滿,畢竟誰都不想當老二對不對。但是有的時候你不服不行啊,人家都認王茜是頂級廠花了。
追求李蓉的人不少,但是追求王茜的更多。尤其是很多追求王茜的人條件都很不錯。
在那個年代還甚少有說什麼大老闆,所謂家庭條件好的一般都是幹部子弟。廠裡的幹部子弟就不說了,還有很多雙慶市裡的幹部子弟也追求王茜來著。
這讓李蓉可是相當的眼紅啊,因為李蓉家庭出身不好,就是雙慶下面鄉下的。好不容易進廠工作,想的就是能改變自己家的出身。
那時候農轉非還是很難的一件事,有個城裡戶口可比農村戶口強多了。
李蓉當時費勁力氣從鄉下考進了城裡的中專,然後才分配到廠裡工作,幹了三年才得到一個城市戶口。
但是家中還有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地裡刨食呢。那個年代的農村是很苦的,農村交易幾乎是以物易物,農民甚少有現金收入。
用黃豆換豆腐,這在今天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當時卻普遍的發生在中國的每一個農村。
李蓉的哥哥就是在村裡磨豆腐的。古人說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磨豆腐之所以苦,那是因為在以物易物的年歲裡,磨豆腐的師傅是賺不著錢的。最後只能落下點豆渣。沒錯,不是豆腐,不是黃豆,是豆渣,最多在有點豆漿。
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在農村只有真的窮的吃不上飯了才會去磨豆腐。因為依靠出賣體力磨豆腐。
為什麼只能得到豆渣?
因為當時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石碾子,要做豆腐的話幾乎人人會做,尤其是那個年代的在川渝地區,婦人做豆花幾乎算是家傳手藝。
既然所有人都會做,那麼把黃豆交給磨豆腐的自然是希望對方交出合理的豆腐。磨豆腐的師傅只能落下點豆渣和豆漿,拿來吃或者餵豬餵雞。
靠著吃豆渣過日子的年歲自然算不上多麼的美好,農村生活也非田園牧歌。那是真的要下苦力才能活著的地方。
尤其是李蓉家裡是雙慶山裡的村子,就算是國家開始大包乾,但是村裡山多地少,一家人常年吃不飽飯,各個餓的皮包骨。
好在李蓉走出了大山,知識改變命運,她以極高的分數考上了中專。全班五十多號人只有她一個人從縣裡的中學考進了城裡的中專,其他的同學都只能嘆息她的好運和高分,然後去縣裡或者城裡念高中去了。
中專畢業分配到廠裡拿了城市戶口,李蓉開始拿工資她切實的感覺到城裡生活比農村的優越。她無比希望能把一家人都遷入城裡。
但是這在那個年代談何容易?這都是有指標的,當時一場大地震死了不少人。最後的賠償標準就是讓活著的農轉非,進廠工作。
李蓉能有什麼辦法改變?除非再次投胎。所以她把改變的希望寄託在了婚姻上,她希望嫁給一個有實權的幹部子弟。這樣他們一家人就有希望擺脫土農民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吃皇糧的城裡人。
而恰巧在追求王茜的人中就有這麼一個這樣的高幹子弟。人家的父親只要點點頭,他們一家的農轉非就能解決了。
李蓉為了這事,她不斷地接近這個高幹子弟。但是人家壓根不拿正眼瞧她,眼裡只有王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