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秋賀禮有人操心準備,秦若蕖樂得輕鬆,閒來與來府習武唸書的無色及陸淮睿兩個小傢伙一處玩鬧,一時間,孩童特有的清脆稚嫩笑聲響徹王府後宅。
無色與她是老相識,兩人相處一舉一動如同當年在嶽梁那般自在隨意,倒是一板一眼的陸淮睿,因為心裡有些彆扭,加之對無色又有幾分心結在,故而多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兩人,看得久了,視線頻頻落在笑得恣意張揚的無色身上,眼神難掩羨慕。
這個皇兄,除了唸書不如他,其餘樣樣均在他之上,比他更得皇祖父皇叔祖他們的疼愛,比他武功要好,也比他過得快活自在。
他雙手託著腮幫子,眼神追隨著那個淘氣的身影,巴巴的模樣落在陸修琰眼裡,倒讓他有幾分好笑。
“怎不去與你兄長一處玩耍?”陸修琰走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慈愛地問。
“皇叔祖。”小傢伙立即起身行禮。
陸修琰拉著他在身旁坐下,望向尖叫著在雪地裡四處逃竄的無色,及雙手叉腰指揮著青玉紅鷲等人圍捕的妻子,再看看身邊這張難掩黯然的小臉。
“皇叔祖,我是不是很不如鑫皇兄?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他比喜歡我要多?”片刻,小傢伙悶悶不樂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陸修琰失笑,道:“鑫兒與你各有各的好,皇叔祖也好,你皇祖父也好,對你們都是一樣的疼愛。只是,你鑫皇兄性情外向活潑,加之又離開親人多年,難免多看顧著點。”
“這樣麼?”陸淮睿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陸修琰含笑衝他點了點頭,隨後一指遠處那個小炮彈:“你鑫皇兄快被抓住了,兄弟要相互扶持,你還不會救他?”
小傢伙頓時精神一震,響亮地應了一聲“好”,隨即邁開小短腿飛也似的朝無色跑過去。
“皇兄,我來救你!”
陸修琰笑著搖搖頭,看著遠處反被兩個小傢伙用雪球攻擊的妻子,竟生出一種自己養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的詭異感覺。
目光落到配合得相當默契的那對小兄弟身上,他的眸色漸深。
皇兄想來更屬意宥恆,睿兒又是最得宥恆看重的嫡長子,將來……鑫兒若能與他交好,日後便是自己不在了,他也能多幾分保障。
皇室兄弟相爭的悲劇他也曾經歷過,平王兵敗下場也歷歷在目,當年亦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平王世子,如今已被一抔泥土埋在了地下。
抱著大氅走過來的素嵐看著這一幕只想嘆氣,瞧這,哪還像個親王妃,分明是個瘋丫頭!
她望望揹著手立於涼亭上的陸修琰,又再看看瘋作一團的那幾個身影,良久,一絲欣慰的笑容躍於臉龐。
她抬頭瞧瞧紛紛揚揚的雪花,視線有幾分朦朧,在如今這對女子尤其嚴苛的世道,端王卻以他的愛與包容,為他愛的人鑄造了一方固若金湯的自由天地。
嫁女如此,夫人,您在天之靈也該放心了吧?
“陸修琰,快救我!”逃避不及的秦若蕖接連被雪球砸中,身上那件名貴的孔雀綠緞面大氅已經沾了不少雪花,趁著青玉與紅鷲擋住小傢伙們的來勢,她尖叫著朝好整以暇看著戲的陸修琰撲過去,整個人躲在他的身後,小手揪著他的腰帶呼起救來。
陸修琰笑著抬手,一下子便將無色砸來的雪球抓住,輕輕一揚,又抓住了陸淮睿偷襲的另一個雪球。
兩個小傢伙不死心,動作飛快地又是幾個雪球擲過來,無一例外都被接住。
躲在陸修琰身後的秦若蕖露出半邊臉來,衝他們得意地直笑,氣得兩人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皇叔祖武力值太高,還怎麼讓人愉快地玩耍啊!
“不帶這樣的,你這是欺負小孩子!”無色義正詞嚴地率先表示了抗議。
“就是就是,這樣子不公平。”陸淮睿隨後附和。
陸修琰一臉理所當然地笑道:“兄弟齊心,夫妻亦要同心。”
“就是,就準你們兄弟齊心,還不讓我們夫妻同心啦?”秦若蕖笑嘻嘻地接了話,趁著兩人不注意,突然將陸修琰手上的雪球搶過來,用力朝著無色砸過去,無色躲閃不及,雪球直直便砸到他的肩上。
站在他身旁的陸淮睿亦好不到哪裡,同樣被緊跟而來的雪球砸中,他懵了懵,無色的哇哇大叫便已響了起來。
“你偷襲、偷襲,太奸詐了!”
一面說,一面彎下身迅速揉了個雪球砸過去,陸淮睿亦不落後,動作飛快地跟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