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沈淵仲一回來便去了秋安院。
“祖父步履如此匆忙,可是有何急事要與孫兒說?”
當沈淵仲踏入房門的那一刻,沈黎安便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陳臨為他披上狐裘,他身體不好,往往要比旁人更加早睡。
“你先下去吧。”
揮手讓陳臨退下,沈淵仲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他這位孫兒。
他的大兒子早逝,所以對這位孫兒他總是有太多的虧欠,特別是他那雙眼睛,他明知當初那場意外絕不簡單,可其中牽扯甚廣,他為了維持府裡表面的平靜,也不得不停止深究。
手中那塊玉佩彷彿烙鐵一般,心中的虧欠讓他語調下意識的變得極其緩和。
“安兒,祖父今日來尋你,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的,當初,你爹是否為你定下了一門娃娃親?”不知他心中怎想,沈淵仲語氣有些踟躕。
沈黎安心思細膩,很快便察覺到了話語中的不對勁,他輕笑,單手放在肩頭攏了攏狐裘,嗓音溫和道“祖父有何話不防直說,孫兒還不至於被這隻言片語所打擊到。”
聽了這話,沈淵仲眼底的愧色越發的重了,他這孫兒,總是為他人著想,卻忽略了自己,這般溫柔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唉,罷了,早晚也是要知道的,而且那蕭家姑娘也說過,這定親玉佩一分為二,是有兩塊的,這另一塊應該是在他這孫兒手上,所以,這場親事說不定雙方皆是不喜不願,要不然這些年孫兒又怎會無動於衷,對這場娃娃親片言不語。
“祖父這裡有一件東西要給你。”念此,他也不再猶豫,掏出那玉佩便放在了那有些冰涼的手心之中。
眉頭一皺,心中想著過兩日再吩咐管家給秋安院送些炭火來,孫兒體質孱弱,可不能凍著了。
也恰恰這一轉念,他忽略了面前男子在握到那塊玉佩時,平靜的面容間那剎那的失神。
指尖握著那塊玉佩的動作更是用力了些許,但他很快便放下了手,將自己逐漸握緊的拳頭掩蓋在披風之下。
他似乎猜想到了什麼,本就白皙的臉龐越發的蒼白起來,卻依舊笑的溫雅如初,似乎下意識的在逃避著什麼。
沈淵仲卻沒有察覺到他這一變化,開口便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今日那蕭家姑娘來尋我,讓祖父我江此物交換於你,她為你尋來了可以醫治你眼疾的神醫,但作為交換,你們這門親事便算是退了,祖父...”
“你答應了?”
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似乎在壓抑一些什麼,沈淵仲眼神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卻終是什麼也沒發現。
他這個孫兒,心思也是深沉的很。
“是,那蕭家大小姐十分排斥這門親事,祖父也不好為難人家小姑娘,唉...”
話到最後竟有些如鯁在喉,沈淵仲看著眼前神色不明,看不清任何情緒的男子,搖了搖頭,到底沒再說些什麼。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只是等陳臨想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裡頭傳來他家公子有些沉重的聲音,他可以感覺到公子的情緒不對,可作為一個下人,他也不敢多問什麼。
“不準進來。”
陳臨便將推門的那隻手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