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面色微赫:“往後便是有脾氣,也再不衝你發的。”又咬了咬牙:“誰叫我有的這小魔頭,誰就受著。”
白薇忍不住笑了聲:“也是。不過奶奶還得注意分寸,免得真叫郎君生惱。”
這邊主僕倆鬧騰的一場,趙保國是半點不知的。
這時他正和他爹在書房,由他口述那滑車的製造方法,他來畫圖記錄,尺寸也要標記標記,等明兒個,好給蘇太守那邊送去。
當然了,廣陵這邊的,自然是得叫人來跟著他爹學學,手把手的教上一回。可王爺那邊,就沒有那麼方便,得送一份圖紙過去。
所以,他還得忙著,這一時,也想不起他媳婦兒正鬧著小脾氣呢。
不過女人嗎,哄哄就是了。
等這圖紙畫完了,就到了兩更天,外頭星沉密佈,明月只露了半張臉,好在院兒裡廊下,都掛著燈籠,才能看清路,畢竟,夜裡還有下人守著夜呢。
要說他自己,其實就著點兒月光,是不影響他走道兒的。
畢竟,他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光是視力,就足有普通人兩倍餘了。
這會兒子晚了,趙二牛打著呵欠,眼角的淚都出來了。
“這差不多了。”趙保國見狀,就催他:“您趕緊回屋睡吧,我這兒再謄寫一份兒留著,一會兒也回去睡了。”
趙二牛呵欠連天的,再抽了兒子案上的那份畫好的圖紙,就著燈光看看,覺得也行了,就道:“那我回了。”又說:“你也早點兒睡,這都幾點兒了,剩下的事兒,留著明兒做也不晚。”
趙保國點點頭,意思是知道了。
趙二牛一邊往外走,門外等著的空青,正打著磕睡呢,忽聞得推門所發出的吱呀聲,又立時驚醒了,轉臉就看到自家老爺出來,連忙上前打上燈籠:“老爺,咱回了?”
“回吧。”
趙保國說是說知道了,可實際,今兒這圖要不畫了,那晚上睡覺,都睡不著,於是點燈夜戰,直到三更天,才算完事兒。
大頭也一直陪著,幫著遞尺子,研墨加水什麼的,時不時也會打兩呵欠,又怕傳著郎君也犯困,打個呵欠,那也是捂著嘴,極為小心的。
趙保國收了筆墨,伸了伸因久坐而略微痠疼的肢體,問:“什麼時辰了?”
他到這兒這麼多年,看天色算時辰,也只能看個大概,再具體的……還是沒那能耐。
可這一技能,對大頭來說是信手拈來的,當下便回:“想是三更了。”
那是挺晚的了。
在古代嗎,人都得起早,睡得早,一般人家,那天一麻黑,就上炕了。哪跟現代社會似的,年輕人,不到凌晨都不睡覺的,就是整夜通宵的,也不出奇。
古代要沒個正式事兒還通宵了,那才叫出奇呢。
趙保國這作息習慣,也隨俗了,畢竟又沒什麼娛樂活動,這兒燈還是油燈,也不怎麼亮,就是想挑燈夜讀,眼睛都得花,再說……他還真沒那麼勤奮。
所以,像今兒這麼晚都還沒睡,從他到這地界,還是頭一回呢。
“這麼晚了?”趙保國才意識到,是真挺晚的了,再一看大頭,滿臉睏倦,眼角滲出的淚水,那是困的。
趕緊就打發他回屋去睡:“我這兒不用陪了,趕緊去睡吧。”
大頭是真困,聞言也不推辭,扭頭就去把自己的被褥拿出來,直接整開來鋪腳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