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一看趙恆已經在這兒了,不由挑眉:“你腿腳倒是快。”說著就進屋坐了。
趙保國就嘆:“沒法子,誰叫夫子盯得緊呢。”甭管什麼時候,天上刮刀子還是落冰雹,反正課業不能少。這做好了得上交呀,上交了還有新的要做,他都覺得上上輩子讀書,也沒寫過這麼多的字,用過這麼多腦子了。
林棟嗤笑了聲:“可別不知好歹了,夫子看重你,多少同窗眼紅呢。”
那學舍老早就閉館了,如今也不收學生了,以前那些同窗們,或去董家學舍進學,或往其它都城找學舍,也有回鄉去私塾的,就趙恆一人還被夫子帶在身邊。
這如何不叫人眼紅呢?論天賦,在學舍時趙恆不是最出眾的。論刻苦,他也不是最刻苦的那個。說到毅力堅持什麼的,也大有同窗比他顯眼。
就這,偏叫夫子最看重於他,還不知多少人不服氣呢。
林棟也挺想不通呢,雖說趙恆與他交好,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哪哪兒都強吧?也是有些意不平的。
趙保國想想倒也是,對於這段日子讀書的煩躁也消去了些。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頭小廝就說馬聰的細軟都收拾好了,便又起身,一併去向林夫子那裡去了,要正經搬走了,告個辭也是應有之理不是。
林夫子沒多說什麼,只道:“如今你傷勢已大好,在我這處住著不顯什麼,可若離開此地獨居,怕是魑魅魍魎都要出來作亂,你可想好了?”
馬聰堅定道:“有勞夫子操心,學生已決定了。”總不能當縮頭烏龜一樣,一直躲著吧?他還有大仇未報呢。
林夫子就點點頭:“既如此,去跟你師孃告個別,便離去吧。”說著也不多留,就叫他們仨出去了。
到了師孃處,提出去意,師孃就開始抹淚,仨人都慌了,這怎麼的?
伺候的丫頭就開始勸,遞帕子。
師孃抹著淚:“你們先生也是狠心,聰哥兒如今遭了大難,在家裡住著倒還安全,可若離去,誰又知會發生什麼?在這兒住著不是好端端?怎麼就想著要搬走呢?可是下人伺候不周到?”她也沒個子嗣,雖說夫君不介意,可到底日子過得孤單,以往開著學舍,家裡頭還挺熱鬧,時不時就有孩子們過來,陪著說說話也是有的,膝下也不顯得荒涼。
可如今學舍一關,白日夜裡,就獨他們倆口子,雖有趙恆常來,可到底不如住在家裡的,馬聰在家裡住上這麼一段日子,晨昏定省都是有的,還時常來陪她說話解悶,這下要走了,她豈非又回到從般的沉悶日子?
就難捨得很了。
又勸了一回,把師孃安撫好了。
師孃見事不可違,也就收了淚,轉而支使起伺候的人來,叫打包行李細軟,什麼家裡要用的要添的,但凡庫裡有的,都叫備出來一份,一會兒叫馬聰帶走,免得家去這裡也缺,那裡也缺的再叫人添置,既麻煩也費銀錢。
把馬聰感動得,眼都紅了一圈兒。
趙保國他們也不勸,由得師孃忙裡忙外,叫她寬慰些總比落淚要強。
師孃送他們到院門口,十分傷懷,對馬聰說:“便是家去了,也要常來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