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寡『婦』眼裡頓時迸發出希望的光芒,忽地起身就要下跪磕頭,送了茶水進來的紫蘭一直在旁邊站著伺候,得了郎君之意就連忙去攔。
“嬸子不必行此大禮。”趙保國溫聲說:“你我皆為趙姓之人,或上百年前祖上有淵源也不一定,只需伸伸手,便能救一家三口之命,也是件功德。”
趙寡『婦』跪不下去,只能感恩戴德的說了一軲轆話,當牛做馬都是輕的了。
趙保國擺擺手,讓她坐著稍等一會兒,轉臉叫紫蘭去溫氏處領上兩卷舊被褥,再拿上三件冬衣,讓李虎帶人同趙寡『婦』回去瞧瞧情況。
趙二牛一直忍著沒說,等到趙寡『婦』離開了,就不用再忍了,對兒子說:“你說說你,這辦的叫個啥事兒?也不是你爹我小氣,關鍵是這錢借出去了,估計是沒什麼可能要得回來。這倒還不算什麼,只怕外頭說得不好聽。”
趙保國詫異的望著他爹:“沒想到您還在意這個?”
趙二牛愁眉苦臉:“這時代不同呀,名聲頂頂緊,要是我獨一個,管他們咋說都可以,可這不還你嗎?還有你大伯他們幾家,這我一個名聲壞了,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還有你那些侄子侄女們,親事肯定也得有影響。”
趙保國聽了就笑:“沒事兒,我心裡有數。”
“你有啥數?”趙二牛氣不打一處來。
“趙寡『婦』那兒,一時肯定是還不上,但咱想法子給她尋個生計,再叫她每月還一點,每月還一點的,甭管十年還是八年的,至少在她有生這年,那肯定還得完。”趙保國就細細跟他爹說自己的想法:“這樣咱既能救了人,也不至於讓外頭的人誤會,說是您看上人美『色』,打算那啥那啥的。”這要拿了銀子不給還,甭管趙寡『婦』是全家賣身,還是當這事兒沒發生過,這流言流語是一定斷絕不了的。
要解決此事,肯定得思慮周全,既不能影響他們家的名聲,也不能讓趙寡『婦』處於是非之中。
“這樣讓她分期還銀子。”趙保國說:“一來不至於讓她承受受人恩惠卻還不了的心理壓力,二來,外頭的人見了,想必也會佩服她有骨氣,畢竟人借了大筆銀子,也沒說治好了病痛就跑路。”這對趙寡『婦』的名聲,也是有些好處的。
當然他們趙家,也能落個好名頭,兩相便宜的事兒,如何不能做了?
“倒也是。”趙二牛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之前那直往喉嚨口躥火氣也就消了下去。不擔心壞了名聲,就沒多大壓力了,趙二牛又問:“那你想想,能給趙寡『婦』找個什麼工做?她可是『婦』人,很多活都幹不了。”一般鋪子裡請人幹活,多是請男夥計的。
趙保國就一笑:“咱不正弄了個洗衣桶嗎?回頭借她一個,反正她都是接洗衣服的活做,這用洗衣桶,洗得乾淨又快,還不擔心衣裳被鍾破了。借她一個洗衣桶,專門接了衣裳的活,五件兒衣裳收個一兩文的,一天哪怕只洗半天呢,少說也能洗個十桶八桶的。”反正吃飯是夠了的,省著點兒,還擠出些買布料的錢。
這也不貴,普通百姓是會生計的,有寧願自己手洗的也不願意讓人白賺一文錢的銀子,可城裡中富之家也不少,趙寡『婦』只要接上一家的,就足夠她養活自己並婆婆女兒了。
趙二牛睜大眼:“這不就跟開了個洗衣店似的嗎?”
趙保國:…………還真是。
趙寡『婦』的事兒就這麼解決了,趙二牛也不擔心什麼,又鑽回他的木工房裡去。
趙保國困勁兒一過,也睡不著了,就坐在正堂內拿著遊記打發時間。
李虎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看了兩本了。
“趙大娘的傷勢,嚴重不嚴重?”趙保國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