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菠菜差不多快要能吃的時候,韭菜已經上了桌了,左福生給炒了韭菜雞蛋,吃得趙保國眼淚汪汪的,終於不用一天三頓的鹹菜疙瘩老黃瓜了。
吃上一頓子韭菜,趙保國夜裡睡得都香噴噴,正做著吃雞腿兒肥肉的好夢呢,氣溫突然就降下來,風呼呼的颳得窗門子直響,跟有人敲似的。
一床薄被單完全擋不住寒意,趙保國直接給凍醒了,直打哆嗦,心裡罵見了鬼,九月份才剛過,咋突然就降溫了呢?
又想到老爺子一個人睡,猛地就跳下炕,奔老爺子屋裡去了。到了老爺子屋裡直接就『摸』黑去炕上『摸』,蓋著薄被單子,老爺子縮成一團,整個人都在發抖。
趙保國趕緊的『摸』著炕邊的桌子上的火柴,把煤油燈給點起來,黑煙躥到鼻頭上,那味兒讓人直犯暈。
趙保國顧不上不舒服,趕緊的開啟櫃子,從裡頭抱了一床厚被子給老爺子蓋上,心道這溫度怕是隻有十來度了,晝夜溫差太大了,別回頭再把老爺子給弄病了。
想想現在也三點多了,老爺子平時醒得又早,但夜裡著了凍,怕是不好,就趕緊拿了燈往灶房裡去,往鍋里加了兩瓢水,再切了十來片老薑下去燒。
灶膛裡的火苗旺旺的,映得人臉發紅,趙保國見火一時半會不能熄,又回了屋套上三件單衣,還覺得不暖和,就又多穿了一件,這才感覺好些。
等他再『摸』灶房裡去,剛進門兒就見灶頭蹲著個人,當場就給唬得叫出聲兒來。
“啊!”那人叫得比他更大聲,嚇得趙保國差點兒跳起來。
“咋啦咋啦?”趙二牛大嗓門兒從外頭傳來,人也奔過來了。
“沒,沒啥!”左福生拍著胸口驚魂未定,趕緊扯著嗓門回了一聲,又不禁抱怨了兩句:“『毛』蛋兒你來就來吧,咋也不吱一聲兒,瞧把我給嚇得!”
看出來了!
趙保國覺得蛋疼,這火是他生的,湯也是他燒的,這腦子得咋長得,才能不知道他醒了!
“我剛就回屋穿衣裳去了!”趙保國奔過去,見鍋蓋縫兒已經冒煙兒,裡頭也咕嚕咕嚕的響得很大聲,估計是開了。
“臭小子!”趙二牛一巴掌拍兒子後腦勺上,低聲罵:“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灶房裡叮叮咚咚幹啥呢?回頭再把你太爺給吵醒!”
趙保國轉臉不服氣:“等著你黃花兒菜都涼了,你年輕力壯的,被凍著了沒啥,這夜這麼冷你也沒醒,可太爺年紀大了,要不是我凍醒了去看,還不知凍成啥樣呢!這不就來燒薑湯呢嗎?回頭醒了給他喝一碗,免得生寒!”說著覺得有點委屈,“你還說我!”
“你這孩子!”左福生趕緊拉了他捏捏手,覺著不涼,才道:“咋不來房裡喊我跟你爸呢?”說了又把他往屋趕:“回屋睡去吧,這裡有我看著呢,耽擱不了事兒!”又對趙二牛道:“柱子哥你也回屋睡吧!”
趙二牛有點不自在:“我去看看爺!”
趙保國不高興的跟在後面兒,等進了屋他爸低聲道:“咋地?還跟爸生氣了呀!”
“沒有!”趙保國聲音硬梆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