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晉王府。
晨光熹微,清風徐徐,站在馬車旁的晉王蕭令被“咿呀”一聲驚歎引得抬起頭來。
循著穆冉吃驚的目光,他疑惑轉身。
身後站著個美人。
烏髮如雲,面容如玉,一襲海棠紅裙光彩照人,裙角上用絲線繡百花暗紋,恰好將這紅色壓住。一明一暗相得益彰,豔麗中又有淡雅,嫵媚中又不失端莊。
比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多了三分嬌俏,比傾國傾城的美人多了兩分空靈。
晨風吹拂,層層疊疊的裙襬飛舞,像是蝴蝶在百花叢中翩翩起舞。
饒是見慣了各色美人的晉王殿下,也有一瞬間的呆滯。
陸晚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怎麼啦?是不是這身衣服我穿不適合?”
聽見她的疑問,蕭令轉過身,淡淡道:“還行。”
陸晚鬆出一口氣。
本來她也沒打算穿這麼隆重。畢竟是去裴嘉月的地盤,穿太好,穿太差,都會引發不必要的……
災難。
所以當蕭令叫人送了十幾套裙裝讓她選的時候,她內心是既感激又憂慮的。
感激晉王殿下的細心體貼,叫她不用穿著簡樸的衣裙赴宴。
憂慮他送來的衣裙都是上好的面料,只怕穿出去會惹裴郡主不快。
既然蕭令現在說“還行”,那麼則說明她沒選錯。
陸晚跟著上了馬車。
從前在晉王府身為侍女的時候,便是和蕭令乘坐同輛馬車,如今便還是坐在一起。
每每晉王出行,必然會引發街上少女圍觀,所以坐在馬車外面更需要勇氣。
蕭令端坐車內,閉目養神。對同坐車廂內的小美人兒視若空氣。
“殿下。”陸晚也早習慣了他的冷淡,放下車簾問道,“白元鷹真的沒死?”
不僅沒死,還被裴延盛秘密關起來了。
她知道,紅顏榜這種京城貴女們爭妍鬥豔的事兒,晉王蕭令是極其沒有興趣的。
之所以要帶著她去,除了火藥案牽扯了她爹,還有更重要的考慮陸揚曾經是白元鷹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使這是個引蛇出洞的陷阱,也只有陸晚可以破。
白元鷹被秘密關押在裴府,那麼必然是一個原因:火藥的去向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所以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裴延盛讓白元鷹看守火藥,而白元鷹並不想與他狼狽為奸,因此自作主張將火藥轉移了。
“殿下?”
蕭令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陸晚有些無奈,自從王瑾來過之後,這位高高在上的晉王殿下便好像一直生她氣。
陸晚托腮,認真盯著蕭令看了片刻。
一身月白錦袍,外罩黑色披風,墨髮高束,發冠上綴著一顆紫藍色寶石,從裝束來看,他對這次裴府之行很是在意。
然而,那張清冷的臉上卻有一絲疲倦。
“殿下一夜沒睡?”陸晚瞧見這模樣,這才想起這兩天蕭令為了火藥案忙得不見人影,有些歉疚道,“殿下好好歇著吧。等到了裴府再說。”
微咳一聲,蕭令終於睜眼抬眸:“我沒什麼大礙,要做什麼你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