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見長了?”晉王殿下挑眉,下意識的想敲她的頭,最終手指一縮,在袖子裡收了回去。
“如果有一天本王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但情勢不容,那麼我只會選擇倆倆相忘。”
心思淺顯的少女似懂非懂,壓根沒多想這話的深層意思,只是覺得此刻的晉王殿下有些奇怪,好奇問道:“像殿下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蕭令默不作聲。
陸晚的心思到底不如晉王殿下七竅玲瓏,見他突然沉默,不懂如何取悅別人的少女也不知道換個話題,只低著頭一起沉默。
馬車轆轆而行,終於在官道上追上週子云。
穆冉將馬車停在岔路口,公孫儀引馬前行,攔住了前方的道路。
正策馬前行的周子云詫異抬頭,一見到來人,臉上便寫滿了驚訝。
晉王殿下竟然帶著阿晚來給自己送行?
他去西涼是和陸大人深談之後的決定。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他自己也認可了這一條道路。
周子云當然也知道,這其中也有晉王殿下的意思。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如果能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資格娶回家,算得上什麼男子漢?
只是要委屈了阿晚。
所以他沒向她辭別。
陸晚下了馬車,將手中一串珊瑚紅的珠子遞至周子云面前,柔聲道:“你送我的陶壎很好,可我沒別的好東西能送你,這串珠子你留著吧。”
幾丈遠之外,蕭令靠在馬車上,眯眼望著西北方向。
西北望長安,一山接一山。初心懵懂的年輕男女,是否經得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周子云與陸晚並肩站在林間官道上,春風吹起兩個人的衣角,交纏在一起又分開。彷彿兩個人的命運。
周子云溫柔道:“記得十四歲那年,我帶著你偷偷溜出去玩,正好初春時節,也是這樣的天氣,你當時才十歲吧,你這丫頭在別人面前安靜乖巧,在我面前就鬧騰得很,非要學騎馬,結果被馬兒摔了下來,就哭著喊著要我背。”
陸晚不好意思道:“那時候我小嘛,根本夠不著馬背,哪裡像你那麼厲害,四五歲就會騎馬啦!”
周子云柔柔一笑:“那天我揹著你,山上的桃花鋪滿了一路。你不知道,從那時起我就特別喜歡桃花。可我第二年去了西涼,可惜的是西涼那邊太冷,壓根沒有桃花開。即使是初春三月,也是漫天大雪。看不到桃花,我就只能坐在樹下吹壎。”
陸晚紅了眼眶,道:“那邊一定很冷吧。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要是讓我看見你瘦了,就不跟你玩了!”
周子云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手替她擦拭了淚水,順手把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溫柔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好好的,我們說好了,等我回來那天,誰要是瘦了,就罰誰唱歌。”
陸晚本想安慰他幾句,可不知為何,一想到邊地苦寒,周子云這一去就是三年,還有無數的危險等著他,再看看這個一向對自己溫柔至極的他,心中便鑽心似的疼,驀然就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吧嗒吧嗒滾落了下來。
周子云慌了神,手足無措道:“對不起,阿晚,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開心。你別哭啊,是胖是瘦,我都不罰你唱歌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