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雲把拌鏈纏在手腕上,挖了兩個尖刺,撕了衣裳的下擺纏起另一端做把手,抓在手裡掂了掂,還算趁手。跟山奴一人一個拿在手裡作為武器,昨晚上她要是有這個,一下子就能紮漏狼犬的脖子,何必在地上狼狽翻滾。
兩人一直沿著山澗走,除了陷阱之外,就碰見了一個松鼠算是活物,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都沒遇見。
樂雲不是期待遇見誰,只是三百家僕,昨夜不可能都讓侍衛射殺,狼犬有限,也撕不了那麼多。
遇見人實際上並不是好事兒,因為到了蒼翠林裡,彼此為了一點吃的或者住的地方,相互廝殺很尋常。
雖然皇帝沒有規定過一月後出蒼翠林的人數,但活著出去的人數從來不會多,一部分人會死在別人,甚至同伴的手上,在這種絕望和毫無規則的前提下,強者殺掉弱者,根本不需要理由。
然而要是不遇見正常的三五個人的小團夥,那就很可能遭遇到大的人群,對于樂雲的身份,這些曾經的家奴是受她父親所累才被放逐蒼翠林,不可能不遷怒於她。
她能信的人只有山奴,然而山奴再是力氣大塊頭大,又能為她捨命,可要是兩人遭遇了懷著惡意人群,下場難以想象。
山奴長期生活在王府底層,對家奴的心態最為瞭解,當然更知道這個道理,始終把樂雲護在身後,稍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將樂雲按蹲在草叢裡。
太陽西斜,兩人終於在一顆大樹後,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將將能坐直人的山洞,洞口有粗糙的開鑿痕跡,顯然這裡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工。
狗皇帝到處搜羅毒花毒草,移植到蒼翠林害人,沒成想還會派人進來開鑿,這種給他們放逐者居住的山洞,不過想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要是露宿,趕上變天很容易得病,過早的都死了,也就沒的玩了。
山奴謹慎的把木棍伸進去攪合了半晌,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跑出來,兩人這才前後爬進去,除去開鑿的不平整,山壁上都是紮手的尖石之外,這裡顯然比昨晚那個山洞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決定了落腳的地點,兩人又在附近轉悠了幾圈,找好適合躲避和逃跑的方位,還搜羅到了一些青澀的野果當晚餐。
現在雖然還沒有到晚間,但如果非必要,日落後絕對不要在山間走動,兩人在山洞裡鋪上幹樹葉,到山澗邊洗漱好之後,就回到山洞裡。
樂雲支使著山奴,把隨處可見的一些氣味重的蒿類植物弄了些,放在洞口,期望能借由植物的氣味阻隔一些爬蟲,兩人鑽進去後,把尖刺做成的武器擱在伸手能夠到的地方,這才坐下吃野果。
果子還都很青澀,密林高大的樹多,這些低矮的果樹,見不到多少陽光,有些果子不等成熟就掉落了,並且就連這樣幹癟的小果子,連著的幾棵樹上,也不都是能吃的。
狗皇帝應當是把帶毒的果子,和無毒的果子混在一起移植,要是不識得,吃了中了毒也只能自認倒黴。
樂雲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又酸又澀,這些果子都是山奴找的,山奴一再對她保證,這些都是自己小時候吃過的。樂雲對山奴是百分百的信任,山奴說能吃,她就敢吃。
只是這果子的味道實在酸澀,樂雲嚼了幾口,酸的嘴都張不開了,整個人直哆嗦。在這種環境裡,能找到野果子已經很不錯了,好歹也是能吃的,樂雲不矯情,嚼著實在刺激,就咬成小塊往裡硬嚥。
不過她吃了兩個後牙就不怎麼好使,只能慢慢的啃,然後她發現山奴一直沒動。
“你怎麼不吃?”樂雲嗦著手裡的果子明知故問道。
山奴老大一坨在山洞有些坐不直,弓著背,看了樂雲一眼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