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樊翠文說你喜歡看書,便帶了些書來給你。”
莫允之被高妙可的態度驚了,怎還想起給自己送書。
莫允之疑惑的拿起那些書,《兵法》《六韜》《司馬法》...
“我覺得你該讀點兵書,你就知道一個新上任的軍主最需要什麼,我父親是衛兵總長,他娶了我就不用在擔心軍心不穩,如今你懷了身孕,自然無法休你,但我嫁進來肯定得是妻。”
高妙可說的那麼正氣凜然,莫允之知道這將是一場巨變。
“要休要貶做姨太太叫他來與我說,我身體不適,恕不奉陪。”
莫允之扶著樓梯欄杆,一步步上了樓,明明是堅實的木地板。她卻覺得自己踏在了沼澤地裡,越走陷的越深。哽在喉嚨裡氣怎麼都下去,壓在心口,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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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州司令部,大帥室裡的男人短短一月竟變的有些蒼老。殷向宸本就少年老成,現在像個歷經滄桑的中年人。
“大帥,現在怎麼辦,漢東人竟這樣言而無信。”
“終是我無用,高老賊就想用他女兒拴我,做傀儡皇帝。”
殷向宸沒想到,自己以60萬洋元求助援兵,在漢東花了兩月時間談來的合作,甚至險些喪命於蔣書儀的毒手。以為終能打敗高家卻只因高總長的一句話散了場。現在高妙可逼婚,若不應允,高家的旗幟便會向著蔣書儀那女人。殷向遠從邊界殺回來,撫州城又將生靈塗炭。庶出身份卑微沒有依仗,若不是殷易偉在30萬大軍前宣佈,殷家的江山是萬萬沒有可能到殷向宸的手上。高家需要殷向宸這樣沒有背景的大帥做他高家的傀儡,然後名正言順的掌控殷家的江山。
“今日,高妙可去了府上,說了極過分的話,夫人怕是心都傷透了。”
李副官的一席話,讓殷向宸懊悔到骨子裡,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該認識莫允之。在13歲初見時就該讓自己斷了對她的念想,若不是他。她該和家人待在一起,依舊是笑顏如畫的女學生,認真揹著英語單詞,靜靜的學著作業。若不是自己的愛,她不會被賊人那樣利用她。
殷家欠莫允之30條人命,殷向宸更欠她一份解釋,可是如何解釋的清。死在殷向榮手上莫家的30條人命就已無法解釋,她無辜的家人,成了殷家內鬥的犧牲品。若自己親近她,她將會成為高家的眼中刺,生命岌岌可危。
慶豐酒店那日,殷向宸堅毅的以為自己能護住她,可苦心經營的計策別人輕易的就讓它付諸東流。那是何等挫敗。
亂世愛情,無力護她,何談相守。
黑夜,月被殘雲掩住了大半,看起來像塊破碎的玉盤。
莫允之又站在那窗前,想起了自己的爹孃,若莫家還在,她還有條退路。可現在懷著身孕又該退去哪,這樣的亂世,哪裡才是自己和孩子的庇護所。
“在戲散之時我卻入了戲,父親你總說我該嫁個性格同我一樣慢的書生,為何又將女兒嫁予他。”
莫允之望著天默默問,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傲氣那樣愚笨。若不去那警署,不把事情鬧的滿城風雨,或許自己還能一人好好的過一生。
成婚將滿兩年,曾那樣耳鬢廝磨,想來不過是假的。
萬丈紅塵,他一個風華正茂的江北大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莫允之覺得自己不過是殷向宸繁花叢裡的一朵,一朵花杆稍微筆直的花,可越是那樣的花越是招風惹雨,最後零落成泥碾作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