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允之只覺身上冰涼,可額頭卻是滾燙。
夢裡她夢見殷向宸手握著長刀殺死了詹士秋,屍體在荒野被野獸啃食,連骨頭都散了架。詹士秋一直喚著莫允之的名字,要莫允之救他。
“不要,不要,對不起,對不起......”
昏迷的莫允之嚇的坐起了身,那噩夢太過真實,她彷彿覺得自己也身處在荒郊野嶺,而那些野獸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什麼也幫不上只能看著詹士秋被野獸撕成碎片。平靜下來的莫允之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房內,怎麼回來的她也無從知曉。
“小姐,你可算醒了,快叫大夫來。”
趙媽看著莫允之醒來,立馬拭去臉上的淚。
“夫人風邪入體,可現在正懷著身孕,不適合用藥啊。”
大夫也是一臉為難。
“可這小姐的頭還這麼燙,總不能就這樣任由她燒著吧。”
趙媽一聽更是急,莫允之剛醒一會兒現在又昏了過去,額頭還是滾燙著。
“只能用毛巾敷敷,多喝些熱水了。”
上半夜莫允之的燒退下了一些,後半夜又開始燒起來。這樣反反複複了兩日也不見好。
“造的什麼孽啊,我可憐的小姐真是命苦。”
“小姐燒的這麼厲害,大帥把小姐送回來了,竟就這樣走了。”
“本以為兩人合一起了,送趟飯怎麼就這樣子回來了。”
香凝和趙媽看著臉紅的跟火一樣的莫允之,心裡惱急了。
而這話,昏昏沉沉的莫允之都聽進了耳,殷向宸竟這樣棄了自己,額頭的滾燙感灼燒著心。就算雙眼緊閉,可淚依舊順著眼角流到了耳後,濕了那帶著男人氣息的枕頭。
撫州十五年一次的雪下得異常大,一下白了整座撫州城。
莫允之病了數日,並未見到殷向宸。也沒人在她面前提及他,怕是根本沒回來這殷府。
“小姐,喝點粥吧,你不吃孩子也要吃的啊。”
在趙媽的催促下,莫允之扒拉了幾口粥應付了一下,就又睡下了。
“你和大帥說一聲讓大帥回來看看小姐啊,小姐懷著身孕又病成那樣,他就不心疼嗎!”
司令部門口,香凝正拉著李副官的手著急的說著,可李副官沉默不語。
“你倒是說話啊,李榮卿。”
香凝當即一聲吼。
“你怎麼知道大帥不心疼,可大帥有大帥的難處,他這樣也是為了小姐好。”
“好什麼好,有什麼難處連看一眼妻子都不行,男人就是薄情!”
香凝氣的摘下耳環,狠狠的扔到李榮卿身上,扭頭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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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依舊冰涼,涼透了莫允之的心。
對詹士秋的愧疚侵蝕著她的腦,對殷向宸的失望蔓延到了骨子裡。她正慢慢從心裡認定那人是自己的夫,可偏偏在自己用了心,那人卻給他如此大的失望。
他欺她,讓自己以為那樊翠文已經離去實則養在司令部方便風花雪月,虧自己還心疼他公務繁忙怕他累。他疑她,就算自己日日待在家裡,還是要殺了詹士秋以絕後患。
想著,站在窗前吹著寒風的莫允之一陣哽咽,眸裡盡是絕望。
“好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吹風。”
趙媽進門見了急忙關上了窗,扶著莫允之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