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味,不是朱大叔殺豬的血腥味,豬血味道有點腥臊,可這個味更腥甜,帶點鐵鏽味,不是豬血,更像是……人血。
男孩渾身僵硬,在窗簾後面休息了半晌,偷偷跨開步子,走一步回看一步,去『摸』放在桌上切西瓜的水果刀。
一寸,又一寸,窗戶和桌子的距離從未像現在這麼遠過。他終於『摸』到冰涼的刀柄,手背一涼,碰倒了桌上還沒吃完的半個西瓜。
咚!
西瓜骨碌碌地在桌上滾了幾圈,滾到桌子邊緣掉下去,啪地摔成一地碎瓣。
溼黏黏的,漆黑裡看著,像人的腦漿子。
他驚慌地看向窗戶。
那裡,有個黑乎乎的影子,隨風婆娑搖弋,朦朧多姿,不知是樹影,還是人影。
靠著牆壁,他顫著手提溜起窗簾的一點邊邊,趁著微弱的光偷偷往外看。
月光有點冰冷,光影憧憧中,有個什麼東西,慢慢扒上了窗戶。
他眯起眼睛,看清楚了。
是隻手。
簡直不是人的手,一半以上都沒了包裹的皮肉,只剩長長的指骨,慢悠悠地,蝸牛似的往窗栓處遊走。
男孩把手緊攥成拳,堵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白骨咯吱咯吱地擦過窗戶,裹在骨架上的皮肉一塊塊掉下,數不清的血道像眼淚一齊掛了下來,慢慢的在窗戶上融出形狀,先是輪廓,再一點點成型。
月亮越升越高,堅硬的水泥地上慢慢顯『露』出一張臉,誇張的表情在一片黑暗中顯得荒誕又詭異。
它在笑。
沒擠在飯點,廚師炒菜炒得很快,沒花多久瞿英這桌的菜就上齊了。
“這烤牛肉好吃,嫩的好。”瞿英『摸』了『摸』雞皮疙瘩,有點心不在焉。那邊嘰裡咕嚕的在說殺人碎屍,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放個屁都聽得一清二楚。
宋姜道:“脊椎骨內側的肉是比較嫩。”
“是上好裡脊,美女厲害,這都猜出來了!”廚師樂樂呵呵地顛鍋。
“裡側外側你都吃得出來啊?”瞿英奇道。
“碰多了就知道了。”宋姜笑笑。
瞿英看了眼那桌的兩男兩女。那更漂亮些的女生叫蘇葉蝶,美得精緻又有些刻意的清純,偏清秀的叫陸嫦,說個不停的男生是張磊,剩下那個,相貌最出挑,被女生一口一個“白哥”叫著,坐在中間悶頭吃肉,不愛說話。
蘇葉蝶時不時覷他,聽見旁邊兩人吵吵嚷嚷被惹得有些煩悶:“什麼年代了,也不編點新鮮的。”
“是真噠!”張磊急道。“死了十幾個人呢,上頭給壓下去了。還有個小孩目睹了整個分屍過程,當時人就給嚇瘋了,一直哭一直叫的,也不知道後來救回來沒。反正場面特別血腥,人碎的一塊塊,腸子肝什麼的都塗了一地……”
飯點說這個,蘇葉蝶心下沒好氣,面上還要保持微笑。身邊坐著的人依然自顧自地吃東西,連一個眼神都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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