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寂夏這一覺,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睜開眼,拿起手機一看,我擦,已經六點多了,然然還在幼兒園等著呢!
狗急慌忙地起身下床,推開門,便聽到了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叔叔,這樣行嗎?”
尹寂夏循聲望去,廚房裡,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低著頭,聚精會神地碼著披薩餡兒料。
急切的心瞬間就緩了下來,是他把然然接回來的吧!
“醒了?”男人抬頭瞥見門口的人影,臉上的表情妥妥地寫著志得意滿。
“媽,叔叔教我做披薩,你看我自己弄的!”尹翩然頗為驕傲地端起了披薩盤,葡萄般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尹寂夏,滿心期待讚美之詞。
尹寂夏大步迎了上來,蹲下身,捏了捏萌寶的臉蛋,又毫不吝嗇地親了一大口,還帶著響兒的,“然然最棒了,都會做披薩了,以後媽媽有口福嘍!”
喜悅、激動自是當然,不過更讓她欣慰的,是然然竟然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這在過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知道是睡久了淚腺太過鬆弛,還是為人母后淚點下降,尹寂夏沒來由的,竟溼了眼眶。
吧嗒吧嗒,眼淚不偏不倚滴在了尹翩然的手背上,擦著披薩盤滑了下去。
然然護寶似的一個轉身,託著披薩盤的胳膊直直奔向了站立一旁的傅莫騫,“叔叔,接個手,回頭讓媽媽的眼淚弄髒了,就不好吃了。”
怎麼個狀況,他這是在,嫌棄媽媽?
傅莫騫憋著笑,肩頭微微顫了顫,瞥了一眼嘟嘴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地把“傑作”接了過來,“好,我拿去烤,一刻鐘後開吃!”
轉身走向烤箱,緊繃的表情立刻鬆弛,眼底掠過一抹狡頡的精光,眼角眉梢都跟著大好的心情飛揚了起來。
尹寂夏,等著吧,我非把然然拉攏過來,叫他眼裡只有我才好!
本來還歡呼雀躍的心,因為孩子一句直白的童言,瞬間冷了下來。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成吃貨了,難道在他的眼裡,媽媽哭了都不及美食來得要緊?
頓覺額上一隻烏鴉飛過,腦門上落下三條黑線,被兒子這樣嫌棄,以後的家庭地位真心堪憂了。
都說生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然然才不過三歲,卻已經不把她這個當媽的放在心上了。三歲看到老,看來以後有必要加強孝道綱常的教育了。
唇上傳來了綿軟的觸感,是肉鼓鼓的小手一點點輕輕撫著扁起的嘴唇,甚至試圖挑起她的唇梢,做笑臉狀。
這小子,是知道自己錯了,又來討好嗎?
才不能讓他這麼輕易過關,得叫他長長記性才好!
尹寂夏故意冷著臉不搭理他,心卻在兒子一點一點擦拭淚痕,又主動送上奶香四溢的親吻後徹底軟了下來。
“媽媽不哭,然然加油,趕快長大,保護媽媽!”小男子漢一臉稚氣,說起豪言壯語來卻是豪情萬丈。
“媽媽沒哭,媽媽是高興,謝謝然然!”一把把小鬼頭摟進了懷裡,尹寂夏差點又要開閘洩洪了,幸虧傅莫騫及時過來,蹲下身摟住了他們孃兒倆。
“都是我的好寶貝兒哈!以後我就負責每天上肉,餵飽你們的小嘴!”語畢,又意味深長地衝尹寂夏挑挑眉,拋給她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尹寂夏別說領會了,壓根就不想搭理他,一掌拍開了他的手,“切,誰是你的寶貝兒!”
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的紅暈卻極好地出賣了她。
都說女人是心口不一的動物,身體遠比嘴巴來得實誠,這話,看來是不假了。
那嬌羞的模樣像春天的細雨,夏天的涼風,秋天的淨空,冬天的暖陽,真心叫人愛到骨子裡。
要不是礙於孩子還在這兒,傅莫騫都想把小女人揉進腹中,好好飽食饜足一頓才好。
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尹寂夏的臉一下血氣上湧,紅得跟熟透的櫻桃似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個傅莫騫,真心是精蟲上腦了,竟然當著孩子的面叫她晚上洗白白等他,天哪,真是羞死人了!
要不是顧忌在孩子面前正經八百的高大形象,尹寂夏都想使出渾身解數,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才好了。
大色狼,臭流氓,不要臉!
傅莫騫還嫌不夠,又朝她媚眼一甩,拋了個飛吻,差點沒叫尹寂夏一把老臉直接臊死,橫眉怒目地衝他舉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