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琰沉默了一下，問道：“有活著出來的嗎？”
眾神仙皆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活著都很難了，更別說是出來了。
滄琰抿了抿嘴：“我去吧。”
眾人譁然。
玉帝皺著眉說道：“此法不妥，既然已知進去必死，星君又何必送死？”
滄琰反問：“那陛下可有更妥帖之法？”
“這……”
太上老君頭一次緊皺眉頭：“星君乃是盤古大神肋骨所化，未必不能夠全身而退。”
這是同意滄琰進去的意思了。
玉帝終是頷首了：“也罷。”
她往前走了兩步，轉過身，對著所有神仙微微鞠了一躬。
隨即縱身一躍，從雲頭直直地飛向了烏雲閃電之中。
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的，毫不猶豫地，沒有一絲推脫，就這麼跳了下去。
眾神仙不知是誰先開始唸了一句經文，後來一個接一個竟都開始唸了起來。
“願我來世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自身光明熾然，照耀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形好，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無異。”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做諸事業。”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以無量無邊智慧方便，令諸有情，皆得無盡所受用物，莫令眾生有所乏少。”
“……”
眾生祈福，若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安住菩提道中；若行聲聞，獨覺乘者，皆以大乘而安立之。
滄琰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因為似乎進了這個地方之後，外面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消失了。
從人到聲音，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滄琰祭出了司命筆，躲過了八十一道通雷，出乎意料地順利地進了陣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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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清清楚楚，下面已經不是泥土地了，而是一整塊極大的血池，那血池還在往上面瘋狂翻湧著，一點一點地冒著泡，就像沸騰的水一樣。
這一次她不必將法術凝於眼睛，便足夠看見血池之中困不住了的無數個魂魄，那些人還在奮力地向上掙扎著，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一樣，整個魂魄因為痛苦而顯得意外猙獰而扭曲起來。
十八層地獄，相較之下，不過如此。
而在這一整塊血池之上，懸浮著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黑色衣裳，紅黑相印，顯得分外詭異。
滄琰卻一眼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誰。
她從未見過姜祗穿黑衣的模樣，滄琰所見過的姜祗從來都是一身淺色衣裳，書生模樣，溫溫和和，即便是做苦力都不失風度的。
萬鬼同哭從未停止過，像是比之前見到的時候還要強烈，像是與天地共振，要拉著這天與地一起沉溺於這個血池一樣。
滄琰沒有辦法過去，姜祗的身邊多了一些她看不見的東西，遊走於整個空間，阻止著所有東西靠近姜祗一步。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朗聲喊道：“阿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