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聰的話一出, 在場的大人都很懵。
許琴舒輕輕扶著周聰的肩膀, 半是要求半是擔憂地讓他抬頭看她, 沉下聲問:“為什麼會覺得老師要走了?”
周聰哭得聲音悶悶的,話也說不利索:“他們、他們都說老師要走了,然後會來新的老師, 我不想老師走,我不想要新的老師……”
他倏然抬手指了指程糯,委屈說著:“他們不就是新老師嗎,還帶著大塊頭, 好討厭的大塊頭。”
程糯抿唇, 突然明白剛才周聰為什麼對節目組這麼反感了。
在許琴舒離不開孩子們的同時, 孩子們也是依賴著她的。
所謂沒有自己生活, 一成不變的作息, 其中蘊含的是份令人為之動容的愛罷了。
“傻孩子, 我不會離開的。”許琴舒聽了周聰的話後禁不住莞爾, 伸手颳了他的鼻子,又說, “我還要請你去當我的花童呢。”
“這不只是份工作,還是份信仰。”
……
程糯後來在教室裡改教師制服時,腦海裡還在各種回放著許琴舒的話,而那雙堅定明亮的眼又不可遏制浮起。
信仰。
可以讓人改變很多東西。
下午的錄制結束之後,幼兒園為節目組開了一個歡迎會,程糯手頭的工作還沒完成,就主動提出她不去歡迎會了, 改完制服之後直接回酒店休息。
節目組補了幾個鏡頭後就離開了,獨留程糯一人在教室裡。
程糯又是一工作起來什麼事情都忘了的主兒,直到脖子受不了了才抬頭揉了揉後肩,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向窗臺,才發現已經是夜晚了。
燈火連綿閃爍成了一片,月色沉然深邃。
程糯起身走到窗臺前望下去,隱約見到樓上有人影跑動——節目組的人應該在和孩子們玩遊戲,隔著窗都能聽見歡聲笑語。
那些疲憊忽然就消散了大半。
她伸了個懶腰打算把最後幾步完成,冷不丁地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很輕,像是刻意壓低了。
經歷了酒店那檔子事程糯未免變得有些敏感,她迅速走到門邊把門鎖上,手裡握著把剪刀背在伸手。
那人按了門把手沒按開,便又敲了兩下門。
“有人嗎?”
是個清朗的男聲,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程糯輕輕攏著眉心,猶豫片刻,還是把門鎖解開了。
“幸好有人。”來人是路航之,他往門外看了眼立刻將門關上,轉頭對上程糯戒備的眼神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我被老師們各種調戲,還追著我跑,我撐不住了就溜上來了。”
頓了頓,不好意思道:“我怕被攝像機拍到,女朋友看到了就不好了。”tz
“原來這樣。”程糯輕笑,路航之生得一副清秀小男生樣,有新劇在播,是熱度正高流量小生之一,而幼兒園老師們大多粉的就是這種小生,追著他跑很有可能。
她停了一會兒沒說話,走到工作臺前坐定:“那你在這裡先呆會兒吧,但別太大聲,我需要安靜,可以嗎?”
路航之神色微動,眸裡掠過訝異,啟唇像是想說點什麼,最終只剩下倆字:“好的。”
“嗯,你可以在旁邊坐著玩手機。”程糯鬆了一口氣,繼續投入工作中。
路航之拉開凳子坐下,但並沒有聽程糯的玩手機,而是默默觀察起了她。
白熾燈的光線瀉下,給程糯的發梢和下巴尖染上了冷硬的線條,長睫輕輕顫著,注意力盡數落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