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有傲骨,豈會因為對方的機言令色就卑躬屈漆?這種人或許有,但絕不是他。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陳良才心一橫,反正是要離開的,頭一抬,一副誓死不屈、慷慨就義的模樣道:“抱歉,不能,姑娘要如何處置,隨便,我絕無怨言。”
錚錚傲骨筆直,連自稱都換了,從“的”直接換成了“我”。
文秀被他這模樣逗笑了,實在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人,冷厲的表情淡去,反而掛上了喜色,笑著道:“我這兒只有一條路,只要犯了錯的奴都會被悄悄弄死。你們的賣身契在我手上,難不成還妄想我再轉賣了你們?真是太天真了。”
大戶人家弄死丫鬟奴才的不在少數,這些人正因為是主家的奴,賣身契在主家,所以即便悄無聲息的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即便發現了,主家隨便找個藉口便能搪塞過去,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文秀這話,算是嚇陳良才,也不算!
陳良才聞言,面色一白,驚訝的望著文秀,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明明貌若天仙,但是卻蛇蠍心腸,這真的是平易近人的姑娘?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他真是長見識了!
“咚咚——”
當室內沉寂之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後便響起了李俊的聲音,“阿秀,有人來找你了。”
“誰啊?”
“你見見不就知道了?”
李俊一半留一半,倒真勾起了文秀的好奇心。她起身出去,開門前回頭對陳良才道:“你先組織一下語言,或者再編一個故事,我一會兒回來。”
陳良才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應了一聲“是”。
這姑娘,還真是個怪胎!
文秀出了門後,便追問李俊到底是誰找她,但是對方卻故意賣關就是不。沿著長廊走到盡頭,推開房門,屋裡的人才驚喜的喊道:“三嬸。”
馮川和李麥穗來了。
文秀沒想過這麼快能見到他們,很驚喜很意外,被李麥穗激動地拉著了好些話後,才趕緊把她拉進屋坐下,“別急別急,慢慢,瞧把你給激動的。”
“我想死你了,三嬸。”
李麥穗喜極而泣,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裡卻滿是充滿了喜悅之色。
“三嬸也想你呢,不過——”文秀認認真真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後,才點著頭道:“這倒是不錯,把你養胖了。”
“三嬸”
李麥穗撒了個嬌,同時卻是紅了眼。
馮川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了。
“三嬸,我當不起這聲誇,但是,我真的有好好心疼麥穗,沒敢讓她吃苦。嘿嘿你還滿意吧?”
“沒個正形。”
李麥穗聽他臉皮這麼厚,一副邀功的嘴臉,低頭罵了一句。只是,她話本來就細聲細氣,這麼一罵,倒像是兩人在打情罵俏了。
幾人了一番話後,文秀才知道他們怎麼這時候就來永安城了。按理,新婚頭一個月,都該呆在家裡的。
到底,還是放不下永安城的生意!
月月舒還在籌備分店的事,一直都是馮川在跟進,中途若不是突然成親耽誤了時間,這會兒怕已經在臨鎮開了新的分店了。這事兒既然已經提上了日程,就沒有臨時擱置的道理,若是交給別人辦,所需原材料和藥材又讓人不放心。所以,馮川在家呆了半月後,便帶著李麥穗來了永安城。
馮夫人原本不讓李麥穗跟著他奔走,認為女就該留在家相夫教。可這會兒剛成親,哪兒來孩?再了,丈夫出門了,又去哪兒相夫?是以,即便她心中再不願,也拗不過兒,只能讓李麥穗跟著來了。
文秀倒是對這結果很滿意,牙齒和舌頭再好也會咬著呢,更何況是婆媳之間?她事後可聽,馮夫人之前也是不太待見她家麥穗的。現如今正好,來了永安城,不同婆婆一起生活,夫妻恩恩愛愛,日就別提有多滋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