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回神,手腳利索的拿了樹兒的裡衣跑進了屋,這時候,李俊已經給樹兒擦幹淨身上的水了。夫妻倆誰都沒話,但是配合卻挺默契。給樹兒穿好衣服,李俊這個爹又把他給抱到了熱炕上。
樹兒曾聽夥伴炫耀,最喜歡跟爹爹一起洗澡了,還能看見爹爹有一條大蚯蚓。爹爹,他們也有,只是蚯蚓還沒長大呢。
每次聽夥伴的時候,樹兒格外羨慕,想看看爹爹的大蚯蚓到底長在哪裡,也想享受和爹爹在一起的那種快樂。
可是,他沒有爹爹。
帥叔叔出現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和帥叔叔長的很像,從娘親和他話的語氣聽得出來,帥叔叔應該是他們的爹。可是,帥叔叔從沒有跟他和妹妹相認,娘親也沒過帥叔叔是爹爹,他心裡既盼望帥叔叔是爹,卻也不希望帥叔叔是爹。
爹爹這個詞,讓他期望太多,卻也讓他失望太久。即便過年的時候,他和妹妹都想帥叔叔回來一起過年,但是,他心裡依舊矛盾的厲害。
樹兒閉著眼睛靠在李俊身上,從屋到堂屋的熱炕,不過二十來步的距離,迷迷糊糊的腦袋裡卻想了很多很多。
這個爹爹,他想認,卻又不想認。
這個從未對他和妹妹發過火的爹爹讓他心裡十分難受。
或許,這就是先生偶然提到“人有七情六慾”中的怨恨吧!
李俊不知短短時間內,他一向冷靜睿智的兒內心已經跳了一場大戲。他什麼都不知道,掀開被把兒放進被窩裡,又麻溜的給他蓋好。
這時,宋曉月抱著一個酒壇折回來了。
“秀娘,來,再給樹兒抹一遍白酒。半個時辰擦一次,先擦兩次看看。”
“嗯,好!”
文秀去廚房取了個粗碗進來,從酒壇裡倒了半碗白酒,兩個女人便忙活起來,把李俊又擠到了一邊。
李俊站在一旁,默默無言。
宋曉月跟著忙前忙後,生意都沒做,文秀有些過意不去,給樹兒擦完白酒後,便去廚房做飯。
今兒個本該去趕集買菜,但樹兒突然病了,打亂了一家人的節奏。家裡沒什麼菜了,只有過年燻好但還沒煮完的臘肉。
煮上一塊臘肉,再去村裡誰家買點蘿蔔或白菜,炒上一盤雞蛋,煮上一鍋蘿蔔或者白菜湯。這一頓,就只能這麼對付著吃了。
文秀沒買到蘿蔔和白菜,但是卻買了兩斤大豆瓣回來。大豆瓣煮酸菜湯,那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若是再加點粉絲,酸菜豆瓣粉絲湯,這味道又別有一番風味兒了。
宋曉月也不是第一次在文秀家吃飯,倒也沒什麼拘束或者不好意思,反而自然的很,幫著文秀做飯。
“秀娘,你家雖條件好了,但是,吃什麼全都靠買,有什麼事耽擱一下,那一頓就得湊合著吃了。一頓半頓的無所謂,但是總歸是不方便的,你要不,也種點菜?”宋曉月一邊打雞蛋,一邊問道。
“種菜?”
文秀略有些驚訝,不為別的,她雖然曾羨慕有田地的人家,但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種地,或者,有地種。
“對啊,李三哥是種田好手,你只負責插秧就好了。呵呵呵”到這兒,宋曉月卻笑了起來。
文秀有些尷尬,不知道宋曉月在笑什麼,但是,她卻也意識到宋曉月剛剛的有多麼在理。李俊連莊稼都能種,難不成還不會種菜?她家若真是種菜了,何犯於買一個蘿蔔都要去村裡轉一圈問一問誰家願意賣?
手裡有錢想買東西不難,但是,再不難,也沒家裡有方便不是?
等搬到新房裡去後,她不僅要種菜,她還要買點雞鴨養著。豬就算了,她怕那股臭烘烘的豬屎味兒。
即便她買地不種菜,那也可以佃租不是?
嗯,不錯,宋曉月今兒無意又讓自己想到了一條生財之路。
“月娘,咱村裡還有田地賣嗎?”
“有啊,怎麼可能沒有?”宋曉月見文秀有意要買地種點菜了,解釋道:“陳善人家有錢,但也沒富到把整個村的田地都買下來佃租呀。”
陳善人沒有,但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