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她忽然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清甜的帶著一點酸蘋果之感的花香，餘淨一下子站起來。
「你去哪？」
聞人鯨捂著胸口坐起身，看著餘淨遠去的背影。
可是餘淨根本沒理會，因為她找到了一個熟人。
「蘇娜！」
對方紅色的像是火焰一般耀眼的髮絲，如今乾枯的像是褪色的血漬。
細膩豐腴的肌膚枯黃消瘦，她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隙，眼眸已經昏暗不明。
餘淨將她從碎裂的罐體中抱出來，發現她的姿勢很奇怪的弓起來。
很快餘淨就知道為什麼，蘇娜的雙手被限制，所以她一直屈膝護著自己的腹部。
餘淨的手輕輕附在哪裡，只是掌心下方已經沒有任何動靜。
「咳！咳咳咳！她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孩子！」
聞人鯨踉蹌著跟過來，站在餘淨身後，看著她抱著那句油盡燈枯的身體坐在地上。
「唔——啊——」
兩個短促的音節，大概是懷中人最後的力氣。
餘淨低下頭，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在蘇娜乾癟的臉頰上。
「我知道！對不起！」
餘淨抱緊蘇娜，一隻手輕輕握住她後腦勺，白光溫柔的閃爍，蘇娜徹底合上眼皮。
「助紂為虐！你和小時候相比，噁心的令我不敢相認！」
餘淨抱著蘇娜的身體站起來，她一字一句幾乎字字打在聞人鯨心臟上。
「餘淨！」
聞人鯨喊住要走的餘淨，他恢復了冷靜，便說到。
「你記起來了？如今你是她還是誰？」
「我一直是我，無論我是什麼形態，我都是那個我。我不是重生，也不是替身。無論是萬年前那個實驗體餘淨，還是隻剩一顆大腦的餘淨，還是現在。我都是我！」
「哈哈哈！」
餘淨話音剛落，就聽見聞人鯨一陣狂笑。
「當然了，你是你。你是餘淨。你是我一族守護萬年的腦！你是人類都起源和未來，你是全宇宙物種死光了滅絕了都不能有意外有閃失的至高無上的存在！你有想過我們嗎？因為你，我爸爸媽媽，我姐姐，我的全族，都被虐殺！帝國，聯盟，醫療塔，甚至自由民。這些畜生聯手將我全族送給這群畜生，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停的呼喚你，因為你說過你要保護我們，你會成為人類都庇護！可是你在哪裡？我們在實驗臺上掙扎的時候，你消失的無影無蹤！」
聞人鯨說到後面泣不成聲，十多年了，他揹負著一族的血仇。
他從最低賤的侍徒做起，一直到大權在握。
他親手毀掉帝國，聯盟，醫療塔已經自由民組織。
他的恨甚至包括「華隱一族」，一直守護的「腦」。
他無數次將餘淨推入火坑，殺掉她無數次，都是因為這種滅族的恨。
餘淨張張嘴，她太瞭解這種恨了，畢竟這萬年以來她也是靠著這種恨意掙扎著活著。
「你報復了所有人，那麼最後的一個就是我吧！歡迎你隨時來殺我！但是，你助紂為虐，甚至化身黑暗的事，我依舊不苟同。還有，我從來不想選擇被誰保護，是你的先祖請求我成為人類火種。你應該知道，我過著近萬年的實驗體生活，並不是為了我自己。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死在萬年前，而不是為了人類骯髒的心思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