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孑立與下方毒蛇的距離已經很近,一條條毒蛇揚起前半身,吐著鮮紅的信子,爭相擁擠,他甚至可以看清蛇信子前段的細微分叉。他發覺到所有的毒蛇無論體態長短、花紋樣式盡皆一般無二,這個現象讓人難以理解,一個蛇群之中,怎麼可能所有的蛇都是一個樣子。
孑立轉而看向蜈蚣、蟾蜍和巨蝠,它們竟然也像複製貼上一般,完全一個模樣。聯想起先前巨石旁驟然升起的迷霧,再將所有的事情串起來,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所以方才開口讓咿呀動手檢驗。
咿呀隨即甩出觸手,其尖端瞬間刺透了一條正做出進攻姿態的毒蛇,可是,沒有理應出現的血液噴灑,被刺中的毒蛇居然瞬間消失了。
“咿呀”眼見刺中的毒蛇憑空消失,咿呀吃了一驚。
果然,眼前所有的爬蟲毒物都是假的。
孑立眼見如此,翻身躍下,當他踩到地面的一瞬間,被踩中的幾條紅蛇隨即消失,露出原本的紫黑色地面。附近的近百條毒蛇蠕動著靠近,在碰觸到孑立身軀的剎那,也盡皆消散於無。轉瞬間,像是起了連鎖反應一般,所有的毒物巨蝠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足片刻,整個林地見又恢復了先前的死寂。
看著幽森的林地,孑立不禁冷笑一聲,稍鬆了一口氣。
先前,他一直以為,西向沒有毒物湧出,是因為那個方向的怪霧中有更厲害的妖物震懾著,自然不會有較為弱小的毒物出現。但是,他忽略了先前綠霧驟起開始和結束時的結點。
綠霧中,因為擔心在視線不清的情況下出現狀況,所以孑立就停了下來,而他一停下,隨即便聽到了“沙沙”的響聲,霧氣也漸漸消散,進而看到了身後的蛇群。奇怪的地方就在於,為什麼他一停下,霧氣便消了,同時蛇群出現,這應該不僅僅是巧合。實際上,他在濃霧中已然走錯了方向,如果不是他及時停下,早已被濃霧迷惑了方向走到西側的深處去了。如果孑立一直前行,濃霧可能就不會消失。
在三面梟的巢穴時,他就看到了山腳下翻騰的怪霧,巨石旁驟起的綠霧肯定與之有關,可能是,怪霧中的妖類察覺到了孑立的到來,所以散出迷霧,誤導孑立西行。
當孑立停下時,那妖物又弄出毒蛇用以催趕他繼續向西。可他偏偏透過巨石擺向發現了方向的錯誤,轉而北行,這時,妖物又利用蜈蚣和蟾蜍封了孑立的南北兩個方向,同時還阻撓他飛走。
所有的這些都是為了逼孑立向西而行,也正因此,後面出現的毒蟲和巨蝠才會顯得突兀。如此突兀出現的生物,已經讓孑立隱隱懷疑它們的真實性,當他發現所有的毒蛇都一個樣子時,令他進一步確定了這個想法:所有的生物都是他看到的幻景。因為幻景,是施展者透過自己的想象製造的場景,這種場景之下,讓大量的生物各個保持獨一無二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是逼我上西天啊!”孑立冷笑道。
至於他為何稍鬆了一口氣,那是因為他知道怪霧中的妖類無法到此處捉他,如果他能自己動手話,就不必這麼麻煩的製造幻景了。
最後看到的那處木屋,自然也是假的,否則又怎麼那般巧的門戶大開。木屋的門開著無非是想讓孑立相信兩點,一是能夠進去躲避,二是裡面沒有其它妖物,是安全的。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那處木屋的所在,就是妖物想要孑立去的地方。至於那是什麼妖,孑立一時還猜想不到。
雖然想清楚這些,孑立還是匆匆抱起咿呀和球球,轉而北行。雖然知道那妖物不會親自來抓他,但是孑立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否則誰知道還會看到些什麼可怕的東西。
孑立邁起步子,一踩之下,卻突然踩空,猛地向下墜去。
“我去!”孑立大吃一驚,急忙伸出雙臂四處抓了幾下,本能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止住下墜之勢。可是,一個轉瞬間,他就如同墜入了黑洞一般,四周一片黑暗,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什麼可抓之物。
“咿呀、咿呀”
咿呀叫了幾聲,轉而甩出觸手,可是觸手向前延伸到了極致,卻同樣什麼都沒有釘觸道,自然無法止住墜落。
球球已然清盡了身體內的氣息,一時也無法托起孑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人二妖卻還依舊在下墜。
“這是怎麼回事,幻景只會讓人看到奇怪的場景,怎會讓人感覺到下墜之勢。難道我真的在下墜?若是這般墜下去,究竟會落到哪裡去?”孑立心頭大震,一時慌張,懷裡包裹著的魔骨居然滑落了,徑直向下墜去,孑立急急俯身抓住。
“嗯?”看著眼前的一幕,孑立不禁起疑,“我在下落,魔骨也在下落,它的下墜之勢怎麼會比我還快?”略一思索,驚聲說道“好厲害的幻景,居然能讓人產生下墜的感覺!”
想清楚這個,自然也明白了,為何在綠霧中時,明明聽到了四周都是“沙沙”之聲,霧氣消散之後,卻看到只有後方有蛇群,那是因為怪霧中的妖物影響了他的聽覺。妖物只能讓人聽到聲響,卻無法控制聲音的方位,正因此,才讓孑立以為被爬蟲包圍了。
明白這一點之後,孑立急忙閉上眼睛,穩定心神之後,緩緩睜開。
在孑立感覺到下墜之時,實際上他正在一步步向西前行,這種感覺就像是人在做夢的時候,有時會夢到自己從高處墜下,即便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下墜的感覺是極為真實的。怪霧中的妖想來也是影響了他的這種感覺,讓他在行走之時,以為是在墜落。
當孑立張開眼睛,看清眼前的景象之時,不禁寒毛倒豎。
只見,他離那處木屋已不足十丈的距離,木屋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龍首,“吼”,比孑立身形還要大的龍首嘶吼一聲,向他撲去。
孑立一時躲閃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盆大口咬向他的頭顱。
孑立驚懼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半響過去了,前方的龍首怪物嘶吼不息,卻絲毫沒有咬到孑立。孑立見狀急忙向後退了數十步,這時才真的體會到了先前的驚險,若是他先前察覺的慢了,再向前邁上一步,此時,腦袋早就離體了。
孑立撫了撫胸,將同樣嚇得不知所措的兩個小傢伙放到懷中。
只見,眼前的龐然大物,體長近三十丈,腰如磨盤粗細,身形像龍,卻並不是龍,頭上的角像鹿角一般分叉,脖頸和背上覆有紅色的鬃毛,部分鱗片逆生。這些形態並不是傳聞中神龍所有的。
此外,龍形生物的四肢上各有一個胳膊促進的玄鐵鎖鏈,鎖鏈直接穿透了它的腳踝,因年代久了,鐵鏈早已和他的骨肉長在一起,一眼看去,四肢已然變形,早已無法站立了。正是因為有這些鎖鏈束縛,孑立才得以免於被吃。
龍行生物四周刻畫著各種詭異的符號,隱隱似是有些規則,看起來就如同一個陣法一般。它的身前有一層層各種各樣的枯骨,顯然是被他引誘來的各種生物,被吃掉之後留下的。幾經嘗試過後,見咬不到孑立,它沉重的吐了一口氣,轉而趴會原處,不再抬頭。
眼前的一幕令孑立震驚不已,一個個的謎團湧上心間,卻絲毫尋不到答案,沉吟半響過後,不禁嘆道,“人族先前的所知,實在是太過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