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巨樹主幹正面,凸起的部位鬆動了幾下,一個高約兩丈,身形約是尋常陰角鷲兩倍大小的龐然大物脫離了巨樹,緩緩直立起身子。
其餘陰角鷲“吱吱”的小聲低叫,盡皆躬身跪下,只有擎著孑立的那隻陰角鷲站直了身子,微低著頭,高高舉起孑立,一動不動。
想來,這個體型大出許多的陰角鷲,是這一群陰角鷲的頭領,而捉住孑立的那隻陰角鷲則要將孑立進獻給這頭領。
“吱~”陰角鷲頭領,躬身湊向孑立,張開森然大口,發出低沉的吼聲。
孑立前後晃動著身子,想要掙脫開陰角鷲的束縛。可手臂上的疼痛更加錐心刺骨,身子沒有絲毫移動。
“你們不是想吃我嗎?還等什麼?”孑立咬牙說道。
已過了半響,咿呀的喊聲還是沒有再傳來,不知是被踢暈了,還是離開了。不過,既然陰角鷲對他們沒興趣,他們能存活下去的應該更大一些。
手臂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讓孑立感覺頭暈暈的,既然掙脫不開,又無人來救,已沒了逃生的希望,那就祝它們有個好胃口吧。
一路奔波、事事小心,從環境惡劣的裂谷之中到這詭異萬分的森林,孑立從未想過放棄。而此刻,曾經滿懷的憧憬剎那間煙消雲散,他雖然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心下卻突然有些泰然,心神漸漸放鬆下來。
常有人說危機時分、臨死之際,腦中會閃過無數的念頭,可實際上,真正身臨死亡之境時,腦中大多都是一片空白。這命都要沒了,你他媽還要我想什麼?
本是做著逃出妖夜森林的打算,可沒走幾步,卻要命喪陰角鷲的口中,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有時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可是孑立也並不後悔,與其一直窩在妖夜森林裡生不如死,不如拼命闖一闖。
陰角鷲頭領吼過一聲過後,再沒有了旁的動作。孑立皺了皺眉,這種等死的感覺讓他很是煎熬,他用力向後扭頭,想看看身後的陰角鷲為何還不動手,可什麼都沒看到,卻突然聽到了急促的“吱、吱”聲。
不多時,身前的陰角鷲猛地四散開來,紛紛藏身到古樹之內,原本的一個個樹洞,只留下一個個凸起的‘樹瘤’。
擎著孑立的那隻陰角鷲,也一把將他拋在地上,朝遠處的一顆大樹跑去,縱身爬上樹,窩身在樹洞之中。
“噗通”
孑立摔了個七葷八素,慢慢蹲坐在地上,見四周又變得空蕩蕩的,暗鬆了一口氣。“嫌我難吃嗎?”,他咬著牙,緩緩站起,動了動手臂,見手指還能動,心下慶幸,“好在沒有傷及筋骨。”
不知何故,眾多陰角鷲竟捨棄他突然四散逃開。可當下不是深究的時候,要儘快逃離此地。
“咿呀,球球”孑立小聲地喊了幾聲,可是並沒有熟悉的小身板出現。他轉而撕下幾個布塊,小心的包紮了傷口。
“好了,隨我走吧!”
就在孑立準備開始找尋咿呀和球球之時,身後傳來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嗯?”孑立急忙轉過身,可身後空蕩蕩,哪有什麼影跡。
“誰在說話,出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孑立的話剛一說完,不遠處就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周身暗綠色,弓著身子,雙腿細長,上身長著四條長手臂,其中一條手臂拄著一個黑色的棒子。它的頭顱略方,雙眼外突,嘴部覆蓋著一層灰色的毛狀物,看不清嘴型。臀腹部卻是極大,圓圓的,幾乎拖到了地上。它拄著棒子慢慢走來,像極了一隻站直了身子,行走的蜘蛛。
“我在等你包紮好傷口,這麼新鮮的血液,流一滴都是浪費。”形如蜘蛛的妖物,嘴部蠕動,說出話語。它緩緩邁著步子,顯得很是衰老,可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勢從它周身散發出來,讓人不禁發怵。
“靈智開啟,會說話的妖”孑立一驚,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有拔腿逃跑。他頓了頓,開口回道“我自己的血,想流就流,想包就包,有什麼浪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