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卻並未朝孑立跑去,只是面朝著他,兩隻前肢不停地颳著圓鼓鼓的臉,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睛盈滿了水汽,顯得極為可憐。
孑立心知他有些自責,便慢慢湊上前去,輕聲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不怪你的,都怪臭咿呀。”
球球聽了,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平靜了些,這才順著孑立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部,穩穩趴了下來。
孑立大致估算過,按球球的吐氣速度,不斷充氣直至體長到了三丈,便足夠衝出這裂谷,而三丈的體長,恰好是球球身體可以擴充套件的極致。
為了能夠精確實現逃離的計劃,孑立特意挖出了一個石槽,並用一根白骨製作了刻度。裂谷中,鮮有陽光,因此很難有時間的概念,他只能依靠石槽中的水和白骨的刻度,來提醒自己時間的變化。
經過一次次實驗,最後發現,從剛一入夜開始計算,待石槽中的水滴滿了之後,再過差不多一百滴的時間,正午的陽光便會照射到谷底。
一百滴水滴的時間,足夠球球吸氣至三丈,而後趁著最佳的時機一飛沖天。
因為三丈的體長,所蘊含的氣體實在是太過龐大,一直憋著不吐氣,極為難熬,球球無法在谷底堅持太久,所以只能卡好時間,水槽一滿便開始吸氣,用差不多百滴水的時間來吸氣,恰好在陽光照到谷底之時吸滿至三丈體長,然後不用等待太久,便可快速吐氣,減輕壓力。
至於為何必須選在陽光照射到谷底時,一飛沖天,自然是因為那嗜血樹和詭異的發光飛蟲。
那些嗜血樹不懼火、不怕水,但極為畏懼陽光。所以,只有在陽光照射進谷底之時,才是最佳的逃生時機。
因此,顯而易見,石槽中的水量對逃離的計劃至關重要。可是,孑立卻又不得不將看著石槽的任務交予有些不太靠譜的咿呀。
他每次都對咿呀百般囑咐,好好看著石槽,待水面到了最後一個刻度,便發出嘯聲召他回來。
咿呀每每都拍著胸脯,滿口答應,可卻總是出各種各樣的亂子。前段時日,他常常睡著,不能按時通知,幾經打罵之後,他不睡過了,卻偷偷喝水槽中的水。這次正是因為他偷喝了水槽中的水,才使得孑立錯誤的估算了時間,令球球沒有充足的時間吸氣。
至於孑立為何不一直守在石槽旁,是因為另有非他不可的事情要去做。
每天入夜時分都會有一個明顯的徵兆,白骨層疊的地面會湧出數以萬計的銅綠色甲蟲。那些甲蟲雖然不會襲擊孑立他們,但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甲蟲爬行在白骨之上,也不禁令人心下打顫。那些甲蟲會找尋那些新墜落的白骨,吸食其中的骨髓。
從甲蟲出現的一刻起,孑立便要為逃離做準備。首先,他要清空水槽,重新計算,然後動手捉一些甲蟲放到包裹裡,用以做為混淆巨舌蟾的煙霧彈。
最後,還要做一件最耗時的事,就是驅離周邊數量眾多、形如老鼠的生物。這些鼠形生物很是畏懼火光,它們以地面的甲蟲為食,身形與球球有幾分相似,但是卻從未見過它們吸吐氣息,想來並沒有像球球一般的能力。
孑立要做的就是手持火把,騎在球球背上,將這些鼠形生物驅趕到遠處,因為每次正午將臨,球球準備一飛沖天之時,那些鼠形生物就會圍堵上來。它們趕到之後,就會用各種方法阻礙球球衝突而起。所以孑立只得拼力將鼠形生物驅趕的儘量遠,以免被他們打擾。
正因此,孑立只能留下咿呀看守石槽,至於為何在還剩一個刻度之時,召他回來,自是因為還需預留些時間,作為球球和孑立回返到水槽旁的開銷之用。
孑立也一直心有疑惑,那些鼠形生物平時也不襲擊他們,卻偏偏在球球準備一飛沖天之時,進行阻攔。
“難道那些想留下的不是我,而是球球?”一個念頭閃過孑立的腦中,令他不禁一怔。
這也並不是毫無可能,球球的能力和靈性雖然遠大於那些鼠形生物,形態也略有不同,但總體上卻有很多相似之處,並且它們似乎隱隱對球球很是敬畏。
“難道它們與球球有些特殊的關係?”孑立皺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