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京跑到了北山,從宮殿變成了木屋,多爾袞等建奴的心裡要說是沒有一點兒的落差是不可能的。
然而再有落差有什麼用?
不是沒有試過回頭去懟劉興祚那個狗奴才,但是數次的交鋒下來只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老老實實的北上去跟毛奴懟才是王道,離著劉興祚和夏額哲那兩條瘋狗越遠才越安全。
兩隻有些發皴的手互相搓了搓,又哈了一口氣才算是感覺到微微的暖意,多爾袞嘆了口氣道:“這天氣也太冷了些。”
代善搓了搓手,又將手捂在了皮襖子裡後才嘆道:“誰說不是呢,都到了四月,這天氣還是沒有轉暖的樣子,若以後年年如此,這日子可真就沒法過下去啦。”
坐在多爾袞旁邊的布木布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因為布木布泰實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大金國怎麼就落到今天這地步了呢?
大汗死了,大汗的后妃們除了自己,剩下的都死了,自己的兒子福臨也不知所終,自己也成了多爾袞的福晉,但是這又能如何?
在北山這個地方,今天活著,明天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活著,福晉不福晉的又怎麼樣?不還是活的這麼累?不僅比不過遼東的那些漢人,可能還比不上大明的一條狗?
沉默了半晌之後,代善才開口道:“這天氣如何,終究還是次要的,熬一熬也未必熬不過去。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那些明國人答應我們的東西,到底能不能行?”
布木布泰道:“在這個問題上,代善大哥可以放心。那些明國人既然敢跟咱們做這筆生意,自然是經過了他們上面同意的。
畢竟,他們現在打著的主意就是驅趕我們向北與那些毛奴死拼到底,藉著我們的手除去毛奴。在此之前,他們不會坐視我們亡於毛奴之手。”
布木布泰的話,讓眾人心中更是淒涼無比。
之前還可以勉強和大明掰一下腕子,可是自從明國的那個狗皇帝登基之後,一切就徹底的變了。
明軍計程車卒開始變得悍不畏死,就好像明國計程車卒開始不把生死當成一回事兒了,那種慨然赴死的壯烈,讓眾人想起了當初的戚家軍,還有白桿兵。
揉了揉似乎變得發皺的臉,多爾袞又趕緊將手縮了回去,開口道:“且不管那些明國人如何吧。
現在形勢比人強,我大金沒落至此,比不過那些明國人也怪不得別人,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應付那些毛子。”
代善嗯了一聲道:“說起來,那些毛奴打仗也沒有什麼章法,莫說是我大金了,便是連完顏宏那狗賊也要比他們強上許多。
唯一可慮的,便是那些毛奴似乎殺之不盡,悍不畏死且體格強壯,遠超我大金的勇士。
直白一些說罷,倘若不是靠著從明國人那裡交易回來的刀劍還有那些掌心雷,只怕咱們拿他們真沒什麼好辦法。”
濟爾哈朗的臉色也不禁沉了下來,強打起精神後,濟爾哈朗才開口道:“無論如何,這次跟明國人的交易都得成功,也只有從他們手裡拿到刀劍和掌心雷,我們才能繼續撐下去。
還有,我認為這次的交易必須要改一下了,我們必須得留下一些女奴,否則的話……”
後面的話,濟爾哈朗沒有明說,但是這間屋子裡面的所有人都明白濟爾哈朗在說些什麼。
歸根結底,打仗這種事兒拼的就是人,沒有了人,再好的裝備和再多的物資也沒有什麼鳥用。
然而從天聰元年開始,整個大金國就如同萬斤重車走上了下坡路,一天天的下滑,被明國那個狗皇帝弄的欲生欲死,人口自然是一減再減。
現在整個大金國剩下的大貓小貓加一起也不過幾萬之數,現在連本部的滿編八旗都已經成了往事,只有一個旗還是五丁抽一才維持下來。
僅剩下的這個旗如果想要滿編,估計要四丁抽一甚至三丁抽一才行。
至於說把整個八旗的建制全部恢復,估計把殘餘的所有建奴全算上都未必夠,更別提本部八旗之外的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了。
如果再沒有補充,都不用太長的時間,哪怕是一年或者兩年的時間,估計整個大金國所有的人口就要全部完蛋了,到時候都不用劉興祚那個狗奴才率兵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