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不緊不慢地說道:“招數很快會落到你頭上的,不過我想先與你聊聊你傳書過來所談的條件的,怎麼樣,沒有改主意吧?但我覺著你所說的第二條有些不足啊,我建議……”
元道子哪能讓他再說下去,再說下去自己丑惡嘴臉必定暴露無遺,即便極海派沒有攻打轉身就走,自己也無顏在做宗主了,於是怒喝道:“住嘴,我等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來吧,進攻吧!”他一邊說,一邊在手中握緊一物,這就是他的後手準備。
偏偏這會兒工夫,兩名外門弟子已搬來了放在正堂的宗主大椅放在元道子身後,輕聲說道:“宗族師祖,長老們命我們搬來椅子,還請您坐下和他說,省得折了我們的面子。”
元道子一怔,想了想也是,現在的狀況就像老子在教訓兒子,若平起平坐就可化解這份尷尬,於是一掀道袍坐了下來。
宋昶見狀,微微一笑,“坐下好,坐下好,這樣正好說話。元道子,我有一個提議,用你宗門的元錦長老換回我們的劉長老,你看這樣可好?”
“元錦你們也不必送過來,劉長老我們也不會還過去,他在我們手中還是一張有用的牌,若送過去我們就連一點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宋昶聞言也不氣惱,微微一笑道:“不管你送不送過來,反正元錦我是還給你了。”說完命人將元錦送到護山大陣旁,等待開陣接人。
元道子坐在椅上呵呵一笑道:“你以為我傻呀,我一開啟陣法,你就會派人衝進來,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此陣我就是不開,人就放在你那裡吧!”
此時元錦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自己一個堂堂長老,在自家門前竟然被當成貨物一般被推來送去,有些無地自容。想想宋昶開始讓他看元道子的密函時自己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元道子不顧同門之誼確是事實。
四象觀內眾長老也有些不忿,對方將扣押的同門送回,不管有什麼陰謀詭計總要以保全弟子性命為先,宗門培養出一個結丹修士的耗費遠遠超過培養百餘個築基弟子所耗,現在長老在就門外,但元道子竟然不放他進來。
宋昶也是一笑:“算啦,你還真是謹慎得像個兔子。不願意接收就不接收,這樣吧,只要你接我一掌,再將劉長老送出來,我馬上掉頭就走,此事就此揭過,你看可好?”
未等元道子答話,幾位長老立刻轉到元道子身邊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劉長老本就該送還,現在宗主師兄只需抵擋宋昶一掌,便可化解宗門大難,此事可行,可行!”
元道子臉色一沉,轉頭喝罵眾人道:“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若接他的一掌,不死也得重傷,你們好趁機接替我的位置?別做夢了,我才不去呢,就讓他們攻吧,最多大家同歸於盡!”
“宗主,您可要三思,他又沒有說不能使用法寶法術的,您接這一掌,宗門的元氣不僅不會大傷,也可藉此機會提振一下士氣。”眾長老接著為元道子鼓勁道。
沒等元道子再開口反駁,只聽宋昶接著出言譏諷道:“堂堂四象觀的宗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當宗主?連我宗的看門狗都知道護主呢。看來我是高看了你們四象觀,就這個宗主不像宗主、長老不像長老的爛攤子還是趁早解散了吧!”
元道子沉默不語,而諸位長老也都是相互看看,沒有說話。
這時一人長嘆一聲:“唉,還是讓我來吧!”
眾人忙展眼觀瞧,說話之人正是元春子。
他接著向陣外高喊:“宋掌門,某家不才,願接您一掌!”
說罷大步走到山門前,命弟子開啟陣法。
元道子見狀忙喊道:“我看你們誰人敢開山門?誰開山門我定要治他之罪!”
正要開啟大陣的幾名護山弟子手停了下來,相互對視幾眼,又看了看元春子堅毅的目光,互相又一點頭,在不約而同回首給了元道子一個鄙夷的目光後開啟了大陣。
元春子一個箭步跨出陣外,並將元錦子讓回宗門。
元錦子見了元春子輕聲說道:“元春師兄,你真荒唐,你不該為元道子那個不仁不義的傢伙出頭。算了,事已至此,你還是一切小心吧。”
元春子向他點點頭,幾步就走到宋昶面前。
“元道子莫非生了大病不能動才派你來的?”宋昶朗聲說道,與其說是對元春子說,不如說是高聲向整個四象觀譏諷元道子。
“宋掌門您錯了,我可不是替宗主來賣命的,我是替整個四象觀的人出頭的。您可要說話算話,我只要接您這一掌,這事就算了結了!”元春子也高聲說道,同樣不是像在回答,而是說給四象觀一眾人聽的。
“我可是堂堂一個宗門的頭兒,哪能像某些宗主大人那樣信口胡說八道,又出爾反爾呢。嗯,結丹初期就有如此氣魄,看來四象觀還不是已經腐朽得到不可救藥了。來吧,做好準備,三息後我會用土靈氣化作一個巨石砸向你的頭部。”宋昶點點頭說道。
說完從椅子上站起,手心向上舉起右手,一股巨大的威壓突然出現,一時間整個山門附近狂風怒吼,四周的山石塵土像被一隻巨大的漏斗所吸引,直衝到宋昶右手之上,一邊翻滾一邊壓縮。這些塵土山石越聚越大,短短三息工夫,一個大小如民房的巨石就出現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看著這巨石之時,三顆仙果大小的石珠卻貼著地皮從一眾外門弟子的腳下悄悄滾到了宗主大椅之下,然後突然向上一彈消失不見,同時發出一陣幾乎悄不可聞的陣法發動之聲。
“準備好,巨石來了!”宋昶大聲喝道。
元春子也不敢怠慢,按照史安留給他的玉簡中所說,將手中握著的小陣盤高舉過頭,直接迎向了那塊巨石。只聽得天崩地裂一聲巨響,巨石已經深深地砸在地面之上,煙塵散盡後,元春子卻蹤跡不見,想必是被砸在了巨石之下。
元道子和四象觀一眾長老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知道宋昶厲害,但沒想到這麼厲害,舉手間就可藉助外物形成一個有如此威力的法術。
“元春看來是活不成了。”四象觀幾名長老搖頭嘆氣,心中也充滿了悲憫,元風子更是早已泣不成聲。
“早就說別去了,他不聽,現在倒好命也搭上了。不過這樣也好,總算接了他一掌,極海派也該回去了。來人,快將劉長老請過來。”元道子微笑著說道。
宋昶見石頭已將元春子砸於地下,顯然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史安所謂的做好準備就是這樣的結果。
他輕輕搖搖頭,走到巨石跟前,只輕輕一拍擊巨石,那龐然大物頃刻間化作粒粒粉塵,拂袖間灰飛煙滅。
待塵埃慢慢落下,一人從煙塵中慢慢走出,滿頭滿臉盡是塵土與鮮血混合成的汙垢,身上道袍也早已破損不堪,他慢步走到宋昶跟前,用微弱但依然清晰的聲音問道:“宋掌門,我可算接下了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