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樓海航的腳步在青灰色的地磚上停住了,身體像被定住一樣保持著剛剛走路時的姿勢,倆眼直愣愣看向前方。
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坐在遠江閣林蔭道里的木椅上,旁邊還放著沉甸甸的雙肩旅行包,似乎剛到這裡不久。
愣了大約兩三秒,樓海航緩緩走過去靠近了那人,視線死死鎖在他臉上,不可置信地喊了出來:“樂天?”
樂天聽到聲音扭頭看向樓海航,臉上露出短暫的驚訝,隨後眉頭一皺,用以前當隊長時的語氣嚴肅地訓斥道:“現在才下午三點,你不訓練跑出來幹什麼?”
樓海航聽到這熟悉的語氣後不禁笑了起來,慢悠悠在樂天面前踱了兩步,轉身坐到他旁邊,懶散地說:“我是預備役,教練忙著給正式參賽的隊員訓練,就讓我自由安排了。”
“讓你做預備役,你就真把自己當成預備役了?”樂天鄙視地瞥了他一眼,“丟人。”
“那您呢,平白消失一個多月,到這還拿自己當我的隊長啊?”樓海航毫不遮掩地懟了回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的事你也管不著!”
倆人賭氣般全閉了嘴,齊齊坐在木椅上不理對方,氣氛一度變得十分尷尬。
他們倆來自同一個戰隊,有著同樣失去戰隊的傷痛。然而見面後卻都對對方此時的狀態嗤之以鼻,同時也不想提起自己後來的經歷。
當樓海航冷靜下來後,忽然察覺到一絲怪異,忍不住問道:“喂,你坐這裡是要等誰嗎?”
樂天不自在地糾結了一陣,說:“找你們隊長有點事,不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兩點,就想等你們訓練完再進去。”
“你兩點來就一直坐在這?!”樓海航驚了,站起身拿上樂天的揹包一甩就背在自己背上,“走,我帶你進去!”
“我在這等魯雲茜,說兩句話就走。”樂天沒有動身,依舊坐在木椅上。
“等?等他們訓練完都到五點了,你坐這風乾啊?”樓海航憤憤喊道。
樂天沉默,雖然零一戰隊俱樂部他已經來過一次,不算陌生,但想主動走進那扇門卻依舊很艱難。他不希望被那些如日中天的年輕選手們看見,不希望他們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更不希望被人用憐憫的態度接待。
——只和魯雲茜說完關於EDO的事情就走。
樂天在心中又默唸了一遍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樓海航似乎看破了樂天的心事,突然伸手將他從椅子上一把拉起:“得了,不管你有什麼打算,現在你是客我是主,算我請你進去喝口水總行了吧!樓上還有我的個人宿舍,咱們去打一把遊戲怎麼樣?”
樂天嘆了口氣,就在這時,他倆都看到對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肖……肖教練。”樓海航忙不迭地喊道,意識到自己是偷溜出來後立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視線收回到腳尖。
“原來是你們倆在這,我就說這個時候外面怎麼還有人聊天呢。”肖遠將手裡的煙盒塞回口袋,隨後溫和地看向樂天,“來了啊,走吧,有什麼事咱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