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德志其實看見了,卻沒說什麼。
他低著頭,專心致志地把麻繩綁上榕樹軀幹,隨後去到之前的地方,拎過來一桶像是裝豬飼料的塑膠桶。
俞德志揭開蓋子,濃濃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俞德志面不改色,俞二皺了眉頭,扭住鼻子:“啥啊?這麼臭。”
俞德志淡淡說:“烏雞血。”
說完,他拿起準備好的水瓢,彎腰舀出桶裡的雞血,一瓢一瓢地淋在白玉的身上。
冰涼濃稠的雞血裹滿她的全身,像是世間最惡毒的符咒,將她緊緊捆住。
塑膠桶很快見了底,白玉面板光滑,那些雞血掛不住,沿著她妙曼的曲線,像無數條細小的溪流,緩緩滑落,“啪嗒”“啪嗒”滴在地上,混進了泥土裡。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玉掙扎的力度開始加大,喉嚨裡也開始出現瘮人的哮鳴聲。
俞德志靜靜地站在她面前,用手電筒直直地照著她的臉。
白玉赫然發現,俞德志拿著的手電筒上,竟然還貼了一張黃符!
她突然好想笑!
笑自己可笑,竟然會以為哀求能讓俞德志放過她!
他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鐵了心地要殺她——麻繩,黃符,烏雞血……他就怕她死後會化成惡靈來找他的麻煩!
她無視強光,瞪大了眼看他。
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多麼希望自己的恨,能帶著他一起下地獄!
因為恨,因為痛苦,因為絕望,白玉整張臉都扭曲了。
俞德志的臉藏在刺眼的強光之後,令人看不清面容。
但白玉知道,他在看著她,看著她越來越痛苦,看著她越來越瀕臨死亡。
一秒,兩秒……不知多少秒之後,只聽咔擦一聲,白玉的頭無力垂下,沒了呼吸。
夜風吹過,垂吊的麻繩在空中擰成一股,散開,又擰成一股。
下方耷拉著頭的女屍,腳背繃直,腳尖垂指著地,隨著麻繩的晃動,原地打轉畫圈。
一圈,兩圈,三圈……風停了,四周安靜下來。
俞二看了俞德志一眼:“哥,她好像死了。”
“嗯,回去了。”
俞德志沒說別的,拎起塑膠桶,轉身就走。
俞二小跑著追了上去,突然,麻繩的嘎吱聲響,再次從他背後傳來。
俞二腳步一頓,嚥了咽口水,慢慢的扭頭看去。
一片漆黑的林間,明亮的月光從那天頂直射而下。
一具腥紅詭異的屍體,被麻繩系掛在樹上,大概已經僵化,看著沉甸甸的,甚至壓彎了樹枝,哪怕有風吹過,也一動不動。
俞二晃眼一看,差點當場尿在那裡。
他看到白玉突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他!
俞二壓著恐懼,再仔細一瞧,屍體還是垂著頭,並沒有看他。
俞二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媽的!想啥呢,這烏漆嘛黑的,指定是他自己看錯了。
那女人的脖子都被麻繩給絞斷了,哪裡還抬得起頭?
如此一想,他鎮定不少,趕忙追上前方頭也不回的俞德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