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一聽,先是頓了頓,眼眶竟紅了起來,見羽蔚繆臉色微慍,又趕忙跪在地上。
“快說!”若她還是之前的羽蔚繆,這個支支吾吾的小丫頭,怕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只是如今今非昔比,當務之急應該先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血脈力量被壓制的壓抑感,額頭冒著冷汗。
那丫鬟哽咽著:“殿下!當時發現你們的時候芷念公主受了重傷,她的貼身丫鬟翠兒也不知所蹤,您也渾身是血,當時居然還有小人說……”丫鬟語頓。
“嘶,把話說完。”
“說是您把公主傷成這樣的!”小丫鬟著急哭了。
羽蔚繆正欲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房門被很大的一股力量震開了,碎屑差點劃到她的臉。
記憶隨風來。
此處為靈界,修煉靈力,這也解釋了之前那主僕二人能有不同凡人的力量,而羽未繆,蘄弘國的太子爺,其母親國後是四大家族之一孔家家主的獨女孔繾羅,被年少時的國主迷了眼,不僅藉助家族的威望幫他一步步登上國主之位,更是將家中珍寶盡數奉上,卻還是得不到國主的真心相待,在她生下羽未繆的那一年將林家的庶女納入宮中為妃,將她渴望的一切寵愛都給了那個女人。
可憐這痴情姑娘不惜花重金買來靈器,將本是女嬌娥的她裝成男子,只是希望母憑子貴,讓國主回頭看看她,少時的她也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身為國主長子因為一出生便是步靈中期,於是深得國主器重,然而十五年了修為不漲只降,修為竟是跌到了入境中期,成了受人恥笑的廢物。而更可惡的是,就在一年前被羽芷念推下樓之後,羽蔚繆就有了心絞痛的毛病,國主非但沒有嚴懲,更是將孔繾羅痛批一頓。
羽未繆青春期到來之後,又開始瘋狂迷戀上了林家的天之驕子林皓柏,由於男子戀慕男子在整個大陸都絕無僅有,於是,這一下羽未繆便成了眾矢之的,不僅是廢物還是個斷袖。
正思量著,只見門外進來的是個中年女人,瞧那打扮,應該是某個妃子。
這副囂張的嘴臉與之前那公主如出一轍,她便料想到這女人是誰了。
只見她揚了揚手,便是叮鈴哐啷進來一群人,將羽蔚繆與一眾奴僕圍了起來。
良久,開口道:“太子這就醒了,可憐我的念兒卻被某些賤、人害得丟了隻眼睛!”陰陽怪氣的語調引得一眾的奴才發寒戰,這位娘娘可是後宮裡手腕最陰狠的角色了,如今國後大勢已去,這位主子怕是不會讓羽未繆好過。
然而,羽蔚繆依舊端坐著,驟然抬起丹眸朝她看來,血眸裡隱隱閃出一絲陰狠的光。
見她半晌也不回應,跟前的小太監急忙尖起嗓子,怒斥道:“大膽!見了良妃娘娘還不快行禮!”
“良妃怕是忘了規矩吧,本殿還是太子,照規矩,該是你給本殿行禮吧?”羽蔚繆瞥了那太監一眼,品了口茶。
那女人聽罷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呵,羽蔚繆,之前本宮不動你,是因為孔繾羅她還是國後,事到如今,你的母后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國主捉姦,親愛的太子殿下,你的靠山沒了!這次,本宮定要你血債血償!”
羽蔚繆不禁咋舌,若記憶不錯的話,這個良妃平日可是沒少在她這個所謂的“母親”跟前以姐妹相稱,孔繾羅可沒少給她好處,若是見了此番場景,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今日這情形若是平日的她定然不會放在心上,直接動手便是了,可如今她這般孱弱,若是硬來,怕不是這女人的對手。
良妃本以為此番話一出,羽蔚繆定會跪地求饒,然而沒想到的是羽蔚繆毫無恐懼之色,眸子盯著某個地方,倒像是帝王的思忖,不容打擾。
突然開口道:“良妃莫不是在說玩笑話,我們孔家根基深厚怎會因為一個廢后便倒下,那豈不是人人都能算入四大家族?”
一直在玩弄流蘇的她倏然抬起眸子。髮絲漫不經心地垂在鎖骨,褻衣似乎是商量好的只停在鎖骨之下的一點點肌膚,不多也不少,恰好襯托出吹彈可破的肌膚,一手撐在床榻,一手耷拉在捲起的膝蓋上,那般慵懶的姿態,國主都比不上分毫。
“哼,你以為沒了你那蠢貨母親,你還能受到孔家的庇護嗎?”
羽蔚繆並未看向她,只是伸出纖長的手指,宛如在看什麼珍貴的藝術品:“無論國後如何,孔家依舊是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