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感覺在這樣跑下去自己的心臟就要從胸膛口跳出來了。
一身打滿補丁的粗麻布衣服,洛斯一邊在齊膝的水中瘋狂向前,一邊注意著身後快要追上來的兩個騎士扈從。幽暗的密林中更是時不時的迴響起兩聲低沉的吼聲,慌不擇路的洛斯跑地越發賣力了。在這樣跑下去心臟可能會從胸口跳出來,可要是不這樣跑自己估計就會被後面的騎術扈從砍了腦袋帶回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跑!趕緊跑!”
奔跑小半天之後洛斯已近完全迷失在這片叢林中——這裡實在是距離他所在的村落太遠了,要不是跟著該死的騎士老爺一家人進山,誰會來這個鬼地方!倒黴的自己又怎麼會撞到騎士老爺家大女兒揹著貴族家的未婚夫和一個扈從偷情!又怎麼會被為了保持面子的騎士老爺追殺!
這些貴族都應該下地獄!竟然這樣對待一名主的信徒!
光!前面有光!
喘成狗的洛斯突然精神一震,疲憊的身體中又湧上一股力量。扶著身邊長滿苔蘚的參天大樹,洛斯連滾帶爬的向前面的一點光亮爬去。
陽光在碧藍的水面上映起層層疊疊的銀色光彩,舒捲不定的雲朵彷彿在水底平徘徊,嬉戲的銀鱗魚類、飄在水面的不知名綠色植物……這他媽要我往哪跑!
“我主!你是為何要拋棄你最虔誠的信徒!”絕望的洛斯噗通一身跪在齊膝的水中,午後的陽光將近岸的湖水曬的暖烘烘的,但洛斯去感覺自己墜在了騎士老爺家的冰窟裡。
不!比那還要冷!他上次體會這種讓人崩潰的絕望感還是在他打翻給主的祭品,被教堂的普尼斯牧師送給他哥哥做一名下賤農奴的時候。
“呼呼呼,你跑啊,你繼續跑啊!沒路了吧?跑不了了吧?。”後面同樣喘成狗的兩個騎士扈從也從林子裡鑽了出來,他們穿著相對整潔的衣服,腰裡挎著劍,雖然帶著弓但是箭壺卻早已近空空如也。
“你個下賤的泥腿子,當初就應該讓普尼斯老爺把你活活打死!”一名扈從狠狠踹了一腳呆立的洛斯,神智恍惚的洛斯直接被一腳踹到了水裡,“養只豬玀都比你省心,要不是你,維科大哥怎麼會被大人砍頭,還害的我們兄弟兩個跟你在這山裡跑了小半天時間!該死的!”
脾氣暴躁的扈從越想越生氣,說著說著忍不住將洛斯按在水中一頓暴打。
巖壁巢穴。
半睡半醒的黑龍突然聞到三股陌生的味道。
“似乎是人類?”初具規模的龍軀輕輕從洞穴的入水口滑了進去,林澤輕輕擺動著尾巴,藉助生長茂密的變異浮萍游到了旁邊的水域中。
“喲,這得多大的仇啊,距這裡最近的村落都得翻兩座山才能到,竟然一路追到這裡來了。”黑龍血脈中的潛行本能讓他順利的潛到了三人身邊的浮萍下。
不遠處的岸邊兩個扈從還在抽打著洛斯,柔韌的樹藤被長劍削下鞭子長短的一截,沾上水就是極好的刑具。不到片刻功夫,本就身體瘦弱的洛斯已近變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了。
“康瑞,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香味?”撅著屁股洗臉的扈從穆爾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馨香味——那是比騎士大人珍藏的那壺精靈花酒還要濃郁的香味,馨香彷彿擁有生命一樣隨著呼吸不斷的在身體各處遊走。
“吸——呼——”穆爾長長吸了一口氣,陶醉的閉上了眼睛,“這簡直比安娜那個小傢伙還要美妙!”
康瑞也被這股突然而來的馨香所吸引,忍不住道:“這是什麼花開了吧?真的好香啊,比夫人身上的味道還要好聞一百倍啊。”
“我也是這樣覺得。”
“呸!閉嘴!下賤的泥腿子!”美好的回憶被人打斷,憤怒的康瑞反手就是一鞭子落在洛斯身上。不過出人意料的,鞭子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抽打聲,充當洩憤工具的洛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我想,你找的是我?”
一團帶著濃烈馨香的熱氣呼在康瑞耳畔,陳年花酒一般的香味讓人有種強烈的醉酒感,兩人的半邊身體都是僵硬痠麻的,康瑞僵硬的轉過半個身子。
骷髏一般的猙獰頭顱、前屈的尖銳長角,還有那一身黑色的鱗甲和讓人肝膽俱裂的恐怖壓迫感。被龍威只配的恐懼讓這個扈從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昏死過去。
“嘖,這個破光環是越發不好收斂了,搞得跟個花精靈一樣。”來自舊日某個邪神的混亂力量完全改變了雛龍的腐化光環,雖然同樣可以腐化身邊的水質,但是原本的腐敗惡臭為卻被現在的濃烈馨香味替代,而且林澤要是一個不注意收斂,時間一長光環範圍內的生物還會發生一些不同症狀的畸變,一般來說生物形態越低階發生畸變的機率和畸變的程度就越深。
“看什麼看!把人帶上跟我來!”
一爪子湖水拍在穆爾臉上,這個可憐的扈從噗通一下便跪在水中開始求饒,語調晦澀難聽,又混雜著變調通用語的方言聽起來十分吃力。
“嗝~”隨手撈起一條銀鱗大魚咀嚼吞下,雛龍滿懷惡意的盯著扈從,“不聽話的傢伙統統會被我吃掉,明白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