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邁開步子,身子就像被一隻大手握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這並非是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而是被一種更強的力量摁住,惡鬼修習過天罡策,自然明白各種術法本質是靈力的不同運用方式,眼下的境況必然和那駙馬脫不開關係。
武揚沒有在意惡鬼,扯住左肩的衣料,將之撕裂了開,赤著上身。
他不像惡鬼那般,有稜塊鼓脹的肌肉,只是線條分明,自肩及胸,下沿小腹,無一點累贅之感,便是墨閒以男人挑剔的目光看去,都免不了贊上一聲完美。
破碎的白衣淡化,消失,周遭的水汽凝結,仿若雲霧般纏繞在他的身體周圍,然後前胸的血漬,塵土慢慢褪去,水汽浮動,漸漸凝成絲線,織出一件新的白衣。
墨閒一陣愕然,這傢伙的衣服,是以靈力加以水汽做成的?
白衣新成,武揚的銀瞳微微閃耀,那惡鬼立時朝前邁出了一步,像是恢復了自由。
“我不喜歡‘定身’,但更討厭穿著髒衣服。”
他轉了個身,變成正對著惡鬼,“你的招數,有點意思,再與我試試。”
惡鬼心中凜然,方才只是對了一眼,就動彈不得,萬一再中一次,如何是好?
“縮在那裡幹什麼?”
武揚似是十分不滿,左手五指一伸,逆向轉了半圈,惡鬼只覺一股莫大的吸力攝住自己,將他的身體拉了過去!
這駙馬能用的,遠不止三種術法!
惡鬼仍在驚詫,脖子已被武揚扣住,順勢貫在地上,砸出一片煙塵,
劇痛之中,惡鬼壓制住體內雜亂內勁,身形一體,一拳轟在武揚的心門上,將之暫時迫退。
他以靈力灌入血肉和白衣做出的防禦,難以抵擋我打入的勁道,應該能爭取不少時間。惡鬼勉強站起,眼前卻驟然一黑,只覺脖子像是被扭斷了一樣,帶著身體急速倒退,沿途向下刮擦著精鋼地磚,拖出一條清晰的痕跡,然後重重撞入牆板。
碎鋼破巖裡,白色的人影落地,武揚握緊拳頭,指尖滲出點滴鮮紅。
惡鬼當局者迷,洛雲仙和墨閒卻是一直旁觀,那武揚受了心口一擊,退了兩步,只是皺了皺眉頭,以他們觀察,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之所以遲了一瞬攻擊,那是為了蓄勁!
武揚吃過一次虧,此刻心訣轉換,靈力恢復,功力大增,攻守間幾乎不留餘地,他知道眼前的六極峰乃是防禦大師,有心藉助地形破壞對方的身體,不過一試之下,果然有夠硬的。
“天罡策,你的確研習到了一定程度,不止鐵骨,連銅皮都練成了。”
“咳——”,惡鬼從牆面脫離,單手支地,撕裂的精鋼上蓄積了一灘血漬,
“只是銅皮鐵骨,難鑄關節。”
武揚的右手抬起,正捏著一截用蠻勁扭斷的黑色斷臂,“終歸……有弱點的。”
蒼白的靈力爬滿斷臂,那黑色的殘肢如塵煙般消散。
地煞二十四,支離。
“嘿,老夫自二十多年前從那山上下來,就非常清楚,自己不是那個合適繼承道法的人。”
惡鬼靠在牆上,元氣大傷,頗有些英雄遲暮之感,“這些年,縱有福分,也總是噩夢連綿,怕是有朝一日,會有個傢伙找上門來,討要天罡奇術,只是這麼些年打下的家業,哪裡是想放就能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