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過了嗎?”
太子慢慢笑了起來,“您派雲仙給兒臣送綠豆糕的時候,是否知道過了?
您遣孫公公來太子府,說那洛家小姐給我帶了些小東西的時候,是否知道過了?”
那充斥著血絲的眼,形同惡鬼,帶著無盡的戾氣。
殿內一時沉寂,過得很長時間,才聽得皇上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語氣中摻雜了許多情緒,竟變得複雜起來。
“那丫頭傻傻的,饞蟲一個,
兒臣與她非親非故,哪裡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她來與我閒聊解悶。
要知道,皇城之內,可從來沒有一點巧合。”
皇上靠著椅背,動作中帶著倦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入局?”
太子一愣,閉上眼道,“或許就是命吧,孃親不過是把我作為墊腳石,冀望于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惜她這種出身,怎麼會有機會,被人算計死了,也就死了。
後宮裡的女人,命能有多好?
大哥,二哥,老四,老五,雖然同為皇子,然而只有我是最低賤的,他們也都清楚。
少折騰我,便算是感激了。
我這十多年來,可沒有被誰關心過,有朝一日有一個可人的姑娘,送了幾個綠豆糕,便能換我搭上前程性命,這又不奇怪,命賤嘛。”
他站起身,揉了揉痠疼的膝蓋,“只是,這麼多年,心中仍舊有一絲幻想。
畢竟是親生父子,哪裡會真的置之於死地。
如此行徑,尚且不如一介陌路,與仇人何異?”
他輕嘆了一聲,沙啞道,“可惜,倒真的猜對了。”
這一次,他沒有像從前那樣多待上一段時間。問完了話,也就朝著殿外走去,一點沒有駐留的意思。
皇上沒有回話,也沒有怪責他的失禮。
直到太子踏出養心殿的那一刻,見到那街廊下跪著的侍衛們,他的臉上又重新恢復了往昔的陰冷,彷彿那種平淡從來不曾存在過,他轉過身,微躬下身,“父皇保重龍體,銳兒,就先告退了。”
與往常一般的話,卻是多出一個與往常不一般的回答。
“銳兒。”
“?”
“記住了,此間無父子,唯有……君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