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沒了,謝世子怎麼辦?北一鎮該怎麼辦?”田慶急地一口老血衝上來,差點兒厥過去。
“不行,就算沒有援軍,老子也必須去北一鎮。大不了,老子把這條性命賠給謝世子!”
田慶怒吼一聲,當即點了剩餘能戰肯戰的蜀地將士,趕往北疆。
得知謝勳等人已經拖住北蠻子長達九天,田慶雙目猩紅。
九天啊,謝勳手底下的人只怕都死光了吧?
“孃的,老子這就點兵去打戎人,好歹為謝世子減輕些壓力!”田慶用力抓扯兩下髒汙不堪的髮髻。
“就算要去。也應該我去。”謝三爺拉住田慶的胳膊,望著城外日漸黑沉下來的天空,輕嘆口氣,“北疆這塊土地上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接下來還會死更多的人。勳兒那邊應該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今晚,最後一批百姓會撤離。那些百姓的安危,就交給侯爺了!”
田慶正要拒絕,想說,“老子來是為打仗的!”卻聽謝三爺又道,“那些百姓多是謝家軍的家眷。他們的父親、兄弟、兒子,已經沒辦法跟他們活著離開,請侯爺一定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田慶拒絕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裡。
謝氏的這對叔侄竟是一個德性!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帶著已經被打地只剩下幾千人的蜀軍來到北疆支援?
“這是天要亡我大雲朝啊,非戰之罪!”田慶仰天長嘯。
夜幕降臨時,謝三爺點了一千人從西城門而出。這些人要麼是他的親兵,要麼是鎮國公府的暗衛。
田慶拍馬送行,虎目含淚,“一定要把謝世子救回來!”
那樣為國為民的年輕人,不應該英年早逝!
謝三爺只微微頷首,就打馬而去。
這一戰,他雖佈局很久,卻也不一定能成功。
拖地太久了,勳兒那邊只怕人馬剩不了幾個……
“世子爺,敵人又追上來了!”九碗勒住馬韁,拔劍橫在身前,“屬下帶人墊後。”
“不。”謝勳長吁一聲,停下來。
“這次,我們分兵而行。”
謝勳手指向南的戈壁之地,“一碗,九碗,你們帶人棄馬而行。風沙大,很快就能將你們的足印湮滅。”
一碗皺眉問,“您呢?”
“我繼續西行。”謝勳在羊皮地圖上點了點,“再往西不遠,就是陽山,適合設伏。”
“不行!”一碗和九碗異口同聲。
“屬下請求西行設伏!”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謝勳卻搖頭,“戎人要抓的是本世子。你們起不到誘敵的作用,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一碗和九碗還要提出反對意見,被謝勳一個厲眼瞪過去。他當元帥這些日子以來,眼神練就的頗具將帥的威嚴。
“不準再跟本世子爭。本世子是統帥,你們聽令行事就是。誰要是敢忤逆,軍法從事!”
“本小姐不是你手底下的兵,本小姐不用聽你命令。”司文靜右手叉腰走出佇列,“本小姐跟你從西邊走,殺北蠻子!”
“不行!”謝勳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生死存亡,容不得你胡鬧。別再跟本世子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敵人就要追上來了,本世子沒時間跟你瞎耗。你要真講義氣,就給本世子活著返回九泉,去洛陽,把那些害死本世子的混蛋,都給本世子殺了!”
司文靜銀牙狠狠地磨了磨,兩眼充血,“好,本小姐答應你。回洛陽,殺光那些混蛋,為你報仇!”
這妞,溫言軟語勸不住,只有仇恨才能讓其放棄一起送死。就像餘妙那個倔妞。他最終沒讓其跟著上戰場,而是在北六鎮時,將其打暈,安置在一戶農家。
那倔妞醒來,發現他已經離開,應該會大發脾氣吧?
生氣發火,總好過丟了性命。她還那麼年輕,有大好的人生,沒必要陪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