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東西越多,越有用,你的妻兒就能受到謝氏更多的照顧。”
高峰連最重要的秘密都說了,更何況其他?
但凡是他知道的,不管事大事小,都倒豆子般吐露出來,聽得謝勳暗暗乍舌不已。
裴氏皇族還真是骯髒!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裴氏皇族到狗皇帝這一代,卻連骨髓都透著股骯髒的腥氣。
高峰終於全部吐露完後,謝勳嘆了口氣,“你恐怕是活不成了。”
謝氏是不會浪費人力物力保護他這樣的人的。
高峰悽慘一笑,“我早已知曉,在聽到妻兒還活著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管是為了安撫皇帝,還是不讓皇帝知道謝氏已經從他口裡掏出了所有的秘密,他的頭顱都必須被放到皇帝的面前。
“世子爺,我能見一下我的妻兒嗎?”高峰眼含希望。
謝勳搖頭,“不能。他們不在京城。強行帶進城,會給他們招禍。不過,本世子有別的東西給你。”
打了個響指,九碗拎著個包袱推門進來。
九碗把那包袱放到高峰手上。
高峰看見那包袱皮,雙手微微顫抖,淚水嘩地流出來。
包袱皮是髮妻的手藝,他們夫妻十多年,髮妻做的針線他一眼便能認出來。
顫抖著手,緩慢地開啟包袱,擺在最上面的是一小沓紙。他拿起來,一張張翻看,逐字逐句,一個字都捨不得越過。
這是他嫡子和嫡女的字跡。他妾氏幾十個,庶子庶女八人,唯有嫡子和嫡女是他親自教導啟蒙的。
這些詩都是今日謝勳在百花宴上剛作的,墨跡還透著溼氣,可見是今日新寫的。
下面是一套新衣,髮妻給他做的。
他抱著這些東西,哭著大笑。
髮妻和兩個孩兒都還活著,這就夠了!
謝勳在九碗把那包袱給高峰後,就離開了包廂,在門口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高峰才出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表情。
他身上依舊穿著那丫鬟的衣裳,可從領口,謝勳發現,他把高夫人給他做的新衣服穿在了裡面。
“世子爺,此番謝了。”高峰向謝勳鄭重地抱拳,“請幫我給謝三爺帶句話,高峰我對不起北疆八鎮百姓。下輩子定然做牛做馬償還!”
說完,大步下樓而去。
“喂。”謝勳到底沒忍住,出聲喊。
高峰疑惑地回頭。
“我祖父已經知曉你們出賣了北疆八鎮佈防圖給戎族人。早讓我三叔做了防備。北疆不會有事。”
高峰站在下方,躬身行了個大禮,“謝世子爺告知。如此,我也能走地安心些。”
抬頭時,他也忍不住加了一句,“世子爺,霽月本性其實並不壞,她幫皇帝做事,也只因家人被皇帝握在手裡,不得不做違心之事。若,若可以,還請世子爺留她性命。”
到底霽月是唯一在他走投無路時,肯出手相助的,臨死前,他忍不住為霽月求情。
謝勳食指輕叩著玉骨折扇,沒說話。
能不能活,還要看霽月識不識時務,不在他。
皇權鬥爭,你死我活的死局,謝勳雖然是現代人的芯子,卻也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