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甚是無奈地嘆口氣,“也罷。月半,你過來,給世子爺倒茶。”
那月半似乎真有些傻,聽到謝勳的命令,竟然不樂意地抖了抖肩膀,踏踏踏走過來,低垂著頭,抓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往謝勳面前的茶杯倒。
“粗手粗腳的,站一邊去!” 霽月伸手擋住了壺嘴,輕輕推開,笑著跟謝勳道,“這丫頭是真不行,讓春梅來吧。春梅長的也不出挑……”
月半順勢就要退開,謝勳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其拽了回來。
“咦,你這模樣,怎麼長地有些像本世子的一位故人?”謝勳捏住月半的脈門,裝模作樣地搖頭,“本世子那位故人命苦啊,犯了事,家人四散逃難。有的在路上遇到悍匪,屍體被人拋去荒野,野狼啃咬撕扯,連個全屍都沒落下。嘖嘖嘖,一家十幾口,不知道能活著下幾個……”
“月半是前工部員外郎的嫡出女兒。前工部員外郎因為督建堤壩不利,被抄家,月半這才淪落到流雲樓來,斷然不會與世子爺您認識的那位故人扯上關係。”
霽月湊上前,握住了謝勳的手,美目含怨帶嗔地瞥著他,“世子爺,咱們還是聽曲子吧。一個醜丫頭,有什麼意思?”
謝勳這才鬆開了手,卻仍在搖頭嘆氣,“本世子知道訊息時,有些晚了。派去的人只撿到些破衣爛衫。原本想著若是那位故人還有親屬活著,好歹把他兒子的遺物給了,哪怕立個衣冠冢呢,魂魄也能有個歸處不是?”
嘆完,竟然也不再看那高胖壯的丫鬟,只懶散地靠在引枕上。
霽月重新坐下,端起琵琶。
錚錚鏘鏘,時而圓潤,時而高亢,時而又婉轉低吟……
“真是名不虛傳啊~”謝勳啪啪啪拍手,激動地站起來,“本世子詩興都被你勾起來了。”
九碗在這時跨步進來。
“世子爺,楚少爺請您去喝酒。”
說完,又瞥了眼霽月,繼續道,“楚少爺讓您帶些美人過去,說人有些多,沒美人無趣。”
謝勳佯裝不捨地看霽月,“可是本世子正聽地有趣呢……不然,霽月姑娘跟本世子去楚大少爺那邊走一趟?本世子那幫兄弟今日詩興濃,聽了你的琵琶,說不定就寫出幾首佳作來。”
霽月臉露為難之色,“奴家今日方歸來,有些睏乏了。改日行嗎?”
謝勳走過去,一把摟住霽月的腰,將人硬拽起來,“要是困,路上就在本世子的馬車裡眯一會兒。不過彈幾首琵琶,累不著什麼的。”
強摟著霽月走出房間,隨手招來一個龜奴,“告訴你們嬤嬤,本世子要帶霽月出去,參加酒宴。完事了,就把人送回來。”
流雲樓的姑娘都是犯人,按理說是不能帶出去的,可對方是一品鎮國公府的世子爺,誰敢說不?
龜奴只能笑著接下謝勳丟來的一袋銀子,點頭哈腰地奉承,“世子爺您玩地愉快啊!”
臨要走了,謝勳很隨意地揮手吩咐,“把霽月姑娘的丫鬟都帶著,路上也好伺候。”
九碗立即帶著人進房間,把那些丫鬟趕出來。
“世子爺,奴家真地不舒服,您就饒過奴家吧。”霽月含淚哀求謝勳,手在他身上討好地滑動著,“下次,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世子爺,行不行?”
謝勳握住那小手,嘴角含笑,口氣卻是不容置疑地,“可本世子就想你今晚伺候著。行了,別墨跡,乖乖跟爺走吧~”
強摟著美人兒,謝勳大步走出了流雲樓。
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門開了。
“小姐,謝世子帶走了霽月,他會不會……”丫鬟欲言又止。
憐月望著謝勳等人離去的背影,微閉上眼,哀哀輕嘆,“謝世子若要變心,我又能如何。大家自求多福罷了……”